萧若经此时还在睡懒觉。
以前萧膑还在国公府时,萧若经碍于这位老父亲的威严,碍于规矩,日日保持规律的作息那是没办法,且他还得去国子监读书。
但眼下国子监放假,去老太太院里请安的次数减少,昨夜又被萧若岩抓着温习了好一阵子的书,加之外面天寒地冻,萧若经一睡下就不想起。
流月守在外间。
她如今身段玲珑,出落得有了几分姿色,这大半年来,陆陆续续有府里的小厮给她递东西,表心意。
然流月压根瞧不起那些买簪子送银镯的小厮。
她是过过苦日子的,不想嫁去贫穷之家。
流月扶了扶鬓间的红玉簪,随手理了一下散落在肩颈的头发,下巴微抬,对频频给她递眼神的小厮视而不见。
这人她认识。
私下给她送东西好几回了。
只可惜家里兄弟姐妹多,太穷。
流月幼时吃过不少苦,后侥幸地入了宣国公府,跟在萧若经身边伺候,她很小的时候就觉得,当穷人家的媳妇,比不得当富贵人家的通房妾室。
虽说通房妾室身份卑微,但月银跟待遇摆在那里,且吃喝不愁。
这样衣食不缺的日子,哪怕被人议论,被人说上不得台面,当不了正妻,那也要比每日为了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发愁和去争取来得好。
流月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知晓自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出身,也知晓自己有几分姿色,所以这两年都在尽心竭力地伺候萧若经,也时常会跟青锁姑姑禀报萧若经的动向,让秦氏得知。
秦氏活了大半辈子,岂会看不明白流月的心思?
可秦氏不在意,也容得下。
况且,世家大族的子弟,屋里多两个长相不错身份低些的通房,或养几个温柔可人的妾室为家族开枝散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萧若经若中意流月,自然会同她提,再将流月收入房中。
可若萧若经没同她提,就说明萧若经目前并未有此打算。
面对流月的一再谄媚讨好,秦氏该赏的该赏,该夸的夸,却也不会给流月过多许诺,更不会纵容流月在萧若经的院中自认高人一等,对其他仆从颐指气使。
当然,丫鬟生出想要往上爬的心思也实属正常。
谁都想过得好。
这不是错。
而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心理。
也是生而为人的权力。
流月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欲望,她会跟一些长相尚可的小厮暧昧暧昧,会收他们一些首饰来装扮自己,或者存起来当私房钱,但从来不会给他们承诺任何事,更不可能答应他们同他们单独出去游街。
她不是没有动心过,而是她真的这么做了,第二日府里就会流传出她跟谁谁谁在一起的言论。
那她的名声就坏了。
名声不好,意味着她的通房梦会碎。
屋里有了动静。
流月猜是萧若经醒了,她收了心思,理了理形容,再端过一旁备好的热水,抬手叩门。
待得到里面准许进入的声音,她方扯出一抹柔媚的笑容,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