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莹:“对嘛,只要能骗过皇上就好了,宫中出了这样的事,又烧得跟炭一样,皇上又不会去亲自检查,来报的人认定了不就好了。”
阿箬:“那报的人得完全跟咱们一条心,不能出卖咱们。”
绮莹:“那就别在宫里,去行宫最好,行宫里人少,注意的就少,都在行宫里把事儿办了。”
琅华:“这个法子好,行宫里怎么都比宫里方便。”
绮莹:“咱们找人在宫外接应舒贵人,准备好一些钱财给她,让她去远一些的地方避一避,等过个一年半载,皇上忘了没人提起这事再悄悄回来,只要在面上做些手脚,平日里低调行事,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琅华、曦月、阿箬:“言之有理。”
曦月:“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绮莹:“我刚刚知道的啊,你们想得可真投入,我和素练前后脚进来都没发现,素练还喊了你们两次。我以为你们在研究什么新鲜玩意儿呢,没想到听见你们说什么储秀宫啊、起火啊,活人死尸什么的,这连起来猜着猜着就猜到了。”
琅华揉揉太阳穴小声嘀咕:“堂堂紫禁城里的守卫松散的跟渔网一样,傅恒他们一天到底是在忙些什么,等事情办完就要让弘历下令好好整顿他们。”
绮莹听见非常失落:“怎么?这是我不该听的吗?我现在都听到了也猜到了,你们不高兴了?”
曦月一脸严肃、一字一句向她解释:“此事凶险,出了事是要被杀头抄家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安全的。”
绮莹不乐意了:“我现在听到了也猜到了,待会儿我就去挨个儿告诉她们,要做一起做,有什么一起担着,皇上要杀就杀,有什么好怕的。”
曦月:“胡闹!你。。。。”
“我赞成!”阿箬不等曦月说完抢先开口:“光我们三个确实难办,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得顾着,但是人多的话分工而作,既能保证计划严密,又能互相掩护。”
绮莹:“这个可以后一步来想,当务之急是当事人得和咱们一条心,否则百忙一场。”
阿箬狂点头:“对对对,我看还是想办法去见她一面为好,等宫女太医回话太慢了。”
阿箬睁大眼睛满脸渴望的看着琅华等她首肯,琅华左思右想权衡一番后还是不太情愿的点头答应让她去做。
阿箬早就想好了,这区区小事根本不用费劲,她只要扮成随行太医的小宫女混进去就行,一点难度都没有,而且现在储秀宫无人问津,有谁会在意哪里的宫女几时几分因为什么原因进了去。
不等琅华交代完,她就跟要放出笼的鸟儿一样带上静萝极快的回宫准备去,她可是发了话要她们等她的好消息呢。
江太医看着眼前这个端丽从容的“小宫女”犯了难,虽说换了宫女的衣服和发饰,可这一言一行还有眼神就跟旁人太不一样了,她跟在后头反而衬得他更战战兢兢了。
“娘娘,要不你让静萝姑娘代替您去吧,您这怎么看都不是宫女,微臣怕被人发现了。”
初战未捷,阿箬感到十分挫败,宫里这些年经她手的大小事不计其数,怎么今日就吃了瘪呢?
“娘娘,你看。”还在生闷气的她耷拉着眼皮不情不愿的看向镜中,里面的人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微微上扬的长眉又为她增添了几分凌厉,五官精致立体,明亮的眼睛里随时透着一股不容旁人小觑的坚决。
阿箬不解:“可本宫以前也当过奴才伺候过人啊!”
静萝:“那都是多久前的事儿了,您现在可是手握协理六宫之权的众妃之首,历练了这些年气质当然有所不同,不如奴婢替您走一趟?”
阿箬:“你去和江太医自己去有什么分别,成与不成,关键在她,与其不痛不痒的絮絮叨叨说一堆,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剂猛药。”
此时她还不知道弘历漫不经心间已经给了意欢一剂毒比砒霜的猛药,让她本来还残存的念想都化作了烟消散不见。
“娘娘,恳请您就将此事全权交给微臣来办,若是办不好微臣任由娘娘处置。”
在江与彬看来,她们谁去都是隔靴搔痒,与其一遍一遍的耗着时间,不如他直接出手来的有效。
阿箬终究是慢了一步,等她再次准备好兴冲冲的去和江与彬汇合时,人家早就离开了。
“好你个江与彬,居然敢丢下我自己走了,等找到机会非把你弄到百兽园给老虎豹子把脉去,看把你能的。”
她又是气又是觉得可惜,费心巴拉准备了好半天居然被嫌弃了,她在长春宫里边来回走动边骂,琅华想安慰都没地儿插句嘴。
过了半晌,她人走累了,嘴也骂干了才终于知道坐下来歇歇。
琅华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好了好了,别怪江太医,让他去办是我的主意,你只管等着,保准给你一个惊喜。”
阿箬把头靠在她身上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直呼可惜,琅华也不她为何会对这事这么执着,往日里她最稳重,如今到变得毛躁起来了。
“皇额娘,快帮我,姐姐又耍赖~~~~”
寻声望去,璟瑟嘻嘻哈哈的先跑进来绕道琅华的身后就蹲下去将自己藏了起来。接着就是永璋哼哧哼哧的从后面追上了上来,进屋后他快速的左右环顾了一圈,没见到人又转身出去急急忙忙的跑向偏殿。
“三阿哥,你慢点儿!”素练提着裙摆着急忙慌的追着永璋,难为她遇上这俩隔三岔五要闹一场的小祖宗。
“嘻嘻,三弟最好骗了!”璟瑟站起身绕道前面瞧着永璋素练风一样跑离的背影时眼神中充满了得意的狡黠,那副淘气的小女儿模样叫琅华不忍责备。
“皇额娘,慎娘娘,你们瞧,这是永璋刚刚在书房写下的!”
二人瞧向锦瑟展开的战利品,看见一张纸上画着一只从上跃下的一只虎,虎的身躯线条流畅有韧,单看是极好的,不过那虎爪嘛,也不知是画的人想到了别的还是怎么说,本来应是十分有力的爪子被画成了猫抓一样软软的、圆圆的。
这还不算啥,最好笑的是那虎脖子上画了一个如民间贴在门上的抱着大鲤鱼的胖娃娃的脸,配合着旁边一小行字叫人忍俊不禁。
永璋变虎记!!
字儿还是永璋自己写的,完了还学成人印上了自己的章。
璟瑟鬼心眼那么多,永璋在她面前就是老实巴交、后知后觉的那个。
怪不得永璋那么着急,过几天锦瑟要邀请几位王府格格阿哥到宫中玩乐,其中还有蒙古来的世子郡主,要是她把这幅画当众拿出来给她们看,那永璋估计要被她们笑上好几年。
琅华想替永璋拿过来,璟瑟往后一退就把画折起来放进自己的书袋里去:“皇额娘,这我先不给您,我留着还有用呢!”
琅华:“别老是捉弄你弟弟,你看他急成什么样儿了。回头他哭了你就自己哄去。”
璟瑟担心琅华会趁她不备把画拿走,所以捂着书袋挤着阿箬坐下:“才不会,上次他从马上摔到地上滚了一身泥都没哭。”
阿箬如往常一样抱着她:“这是永璋的脸面,要是别人看到了笑话他,你怎么解释?”
璟瑟头一歪:“哼!我弟弟的佳作我才不给别人看,我就留着自己看,大哥也不给看,除非他给我什么好处才行。”
阿箬说得对极了,这幅画现在就是永璋的脸面,本来他正画的好好的,璟瑟突然凑过来说他画的太寻常不够意思,非要画的虚实结合才叫人过目不忘。
永璋“啪啪”眨了眨眼,好奇问:“怎么个虚实结合法,师傅还没教他呢”。
璟瑟指着画中的虎说:“你要将老虎画得不像老虎,但是给人一看就是老虎“。
永璋哎哟一声,这么高深的画法他还不会呢,姐姐你就教教我呗。
于是在璟瑟的细细指导下,一幅让他现在肠子悔青的大作就诞生了。
他瞧着这奇奇怪怪的四脚人脸动物感觉非常别扭,正抓着脑袋想要不明日请师傅帮忙润笔一下兴许能有改善时,璟瑟已经替他提好了字按下印来了。
永璋望着璟瑟那副坏笑的模样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还没等他迈开腿上前人就已经跑出了书房。
啊啊啊啊,永璋要疯了,他今天说什么也要把那副画夺回来。
东西偏殿里都没找到璟瑟,永璋又回到正殿。果不其然人就在这儿,璟瑟瞧他进来要跑开继续逗她时,阿箬用力抱住她:“永璋,块来拿。”
画到手,永璋才安心。而此时在后面护他周全的素练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莲心递了三碗茶去都喝得底朝天。
璟瑟:“三弟,既然这幅你拿去了,可要重新再给我一幅才行,当着皇额娘和慎娘娘的面,你可得早日把欠的补上。”
永璋一脸茫然:“啊????你怎么就成了我的债主了。”
璟瑟:“三日为限,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哦!”
永璋欲哭无泪:“皇额娘~~”
两个半大孩子主意多得很,嘴巴也越发的会说了,两人在边上嬉笑打闹的样子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吵扰,反而她们很喜欢,要是宫里的日子永远都这样纯粹那该有多好。
意欢收回手腕准备请江与彬把现在的方子重新换一换,她觉得现在的汤药还不够苦,她想要喝到嘴里苦得化不开,喝下去能压制住还残存的零星半点的不相信。
如果她的大脑和心脏的某处还停留在过去,那么她不介意身体上吃点苦拉回到当下。
江与彬提笔书写:“贵人的方子是要换一换了,不过不是往苦了换,而是要换成酸甜可口容易开胃的。”
“江太医,我是认真的,并不是和你开玩笑!”意欢以为江与彬在与她说笑有些生气,于是她提高了音量,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了她不好惹的意味。
江与彬并不受她影响,继续向她介绍新的药方:“这次的方子用的都是寻常易得的药材,一会儿吃了药引便会好去大半,至于这药贵人后面什么时候想喝再喝,不必像之前一天三次按时服药了。”
意欢看江与彬今日极为反常,不似从前那样谨慎老实。意欢心想难道是他看清楚自己再无恩宠的可能,所以就露出本性向来奚落嘲笑自己。
士可杀不可辱,她正要发作打算敲打一下江与彬时,一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江与彬:“贵人,药引在此,微臣和玉萃姑娘在外守着,时间不多,您们就长话短说吧。”
江与彬退出和玉萃一起把守门前,寝殿内只留下她们两人。
意欢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拧了一下胳膊,马上感觉疼后又揉揉眼睛,担心是自己产生的幻想。
意欢:“你居然没死,你还活着。”
那人:“嗯嗯,我还活着,而且活得还不错,就是很想你。”
意欢高兴过头,她笑中含泪,泪中有笑,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表现出自己现在非常非常激动的心情,她握着她的手觉得尚且不够,于是又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就像抱住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意欢:“你走后皇上就派人过来搜宫,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一把火烧了。你走之后我很想你,怕你一个人在宫外过得不好被人欺负了去。”
惜荷:“我也想小姐你,有两次忍不住想托江太医送信进来,但是担心他受牵连,所以就忍住了。我一直住在江太医府上跟他学习医术,所有人都对我很好,你别担心。”
久别重逢的主仆二人想起之前的艰辛便抱头痛哭起来。
惜荷:“小姐,对不起,让你为我受委屈了。江太医都和我说了,原本我以为他只是冷落你一阵,没想到他竟想要你的命。真后悔当初没一刀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