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搜查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瞧着就快过来了,云姝在青黛面前嘱托了几句,随后便想都没想,纵身一跃,也跟着跳进了芙蓉湖中。
云姝是不会水的。
她也挣扎着想要努力不让自己沉下去,可就在这一番挣扎之中,她只觉得脚腕骤然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应当是水草。
遇到这样的情况,若是无人前来营救,那就只能等着溺亡。
青黛站在岸上看着云姝一点一点淹没在水中,心急如焚,可又想起云姝刚才的嘱咐,不敢下去救人,只能按照云姝的吩咐,快步冲出了御花园,往萧府而去。
云姝瞧见青黛走远之后,这才敢大声呼喊:“来人!救命!”
可鼻腔进了水,云姝呜咽了几句,一阵窒息的感觉便袭满全身。
云姝微弱的呼喊引来了正在搜寻的金吾卫,可这时云姝的身体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整个人都浸没在了水中。
反观刚才在水里扑腾着喊救命的芸儿却一点事情都没有,还稳稳浮在水面上。
看来芸儿是会水的,刚才那些,都是她装的!
金吾卫的人赶到湖边,将整个芙蓉湖团团围住,只见为首那人一声令下:“救人要紧!”
紧跟着便有人跳入水中,开始搜寻云姝。
等云姝和芸儿都被救上来之后,云姝已经不省人事了。
金吾卫的人赶紧将此事上奏给了景文帝和皇后,也派人去请来了太医。
没过多久,向来平静的芙蓉湖外就聚满了人,通天的烛火将御花园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匆匆赶来的太医按压着云姝的腹部,许久,云姝才将腹腔中进的水给吐了出来,嘴里都是苦味。
“殿下醒了!”太医喊道。
云姝吃力地睁开眼,正欲开口,却又听到刘和的声音:“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参见父皇、母后。”
她强撑着身子行了个礼,手腕脚踝处还缠绕着水草。
芸儿也浑身湿透,跪在一旁:“奴婢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景文帝穿着一身道袍,扫了一眼云姝和芸儿两人,开口问道:“今晚是怎么一回事?大半夜的皇后宫里的宫女跟朕的大公主双双落水,成何体统?”
“启奏皇上,在湖边还发现了一百两官银。”
金吾卫的人上前回话道,将那包裹着的一百两银子递给了景文帝。
景文帝打开一看,银子下面果然印有官银的图案和标志。
皇后眼见另外一个落水之人是云姝,脸色白了几分,心中颇有几分忐忑:难不成云姝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
今日她本来的计划是让芸儿假意落水,伪造出玉芙宫中银子失窃,然后芸儿一路追到了此处,却被偷窃者推入水中的假象,之后再将偷窃银子的事情栽赃到那个知情人的头上,以此灭口。
可竟然没想到,那个知情人是云姝。
景文帝盯着那官银看了许久,正欲开口问话,却不料皇后先一步道:“姝儿,你为何要拿本宫的银子?”
云姝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状:“母后,这分明是姝儿的银子,怎么就变成母后的银子了?母后母仪天下,太傅位列内阁首辅,应当是不缺这一百两银子吧?”
皇后一愣,这分明就是她的银子。
皇后本来以为知情者是后宫哪个宫里的奴婢,所以才故意用了官银——因为只有后宫嫔妃和皇室子嗣领取俸禄的时候,才会用到官银,寻常的奴才是没有资格使用官银的。
可偏偏这人是云姝。
云姝也能用官银,这下还真不好说清楚这银子到底是谁的。
良久,皇后才道:“今夜玉芙宫失窃,宫中都是知道的,而且数目也对得上,怎么,今晚莫不是萧府也失窃了?”
就算是云姝巧舌如簧,可今晚之策都是皇后提前安排好的,玉芙宫失窃一事她也早就将消息传了出去,她倒要看看,云姝还能怎么狡辩。
云姝笑了笑,道:“失窃倒没有,不过,本公主倒是受了威胁。”
说完,云姝咳嗽了几声。
“威胁?何人敢威胁公主?”景文帝问道。
“自然是今日跟姝儿一同落水之人了。”云姝缓缓开口,“今日早晨,萧府收到了一封密信,说是有人想要暗中破坏寄住在萧府中的那位冯姑娘的名声,以此信息为要挟,让姝儿带一百两银子入宫,今夜于御花园芙蓉湖密会。”
云姝顿了顿,又道:“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云姝也是为冯姑娘的安危考虑,这才领了银子进宫,可没想到写密信之人竟然是母后宫中的宫女芸儿,姝儿不愿意将银子给芸儿,芸儿便将姝儿推下了水,姝儿也是出于无奈,这才将芸儿攀扯下了水。”
“胡说!你简直是颠倒黑白!”听完云姝这一番陈述,皇后顿时驳斥道,“你说收到密信,密信何在?”
“云姝丝毫不惧:“就在府中,娘娘若是想看,不妨传青黛入宫,将信亲自带到娘娘面前。”
提及青黛,皇后这才发现今日青黛没有随云姝入宫。
不对,云姝入宫为何没带青黛?
她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云姝的把柄,于是问道:“姝儿今日入宫,怎么没带上青黛?这只怕是有点奇怪吧?”
云姝解释道:“是信中说的让姝儿只身赴约,不信母后一会可以检查一番那封密信。”
没过多久,青黛便带着那封密信来到了景文帝跟前回话。
青黛看了一眼云姝,跪下将密信递给了刘和:“刘公公,这便是公主殿下说的那封密信,殿下一直让奴婢守着这密信,若是殿下出了事,这便是凭证。”
景文帝接过密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有人欲对冯婼动手,倘若想知道背后真相,带一百两银子前来芙蓉湖赴约,不可带侍女和护卫。
云姝见景文帝紧锁着眉头,又跪下道:“父皇,姝儿本觉得若是一百两银子能够解决的事情,就不必兴师动众了,可却没想到这人并非是想要银子,而是想要害姝儿的性命啊!”
景文帝一听,将密信甩在地上,哼了一声:“皇后,这信,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