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娇躯周遭,依稀能够旦见缕缕彩色光华,忽明忽暗般缭绕升腾。
这一缕一缕的呈七彩斑斓色泽的光影,并非是甚么实质玄气,而是那虚无缥缈、无法触碰、更不可捉摸的幻力能量。
唯有研磨修习幻力之人,方才能够于自身躯体周遭处,在进入沉浸观想之时,逸散呈现出这般奇异景象来。
“呼——”
如此这般静坐观想约摸持续了一个时辰,伴随少女檀口微张,一团浊气自其内悠长呼出,她方才逐渐自忘我状态中,剥离心绪,回复现实。
“好快啊!没有想到,竟会这般顺利……”
少女起初预料,只怕她需得于此处待到天黑,方能结束观想,只是令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才仅仅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便即彻底有了收获成就。
“幻术·水幕天华!”
柳清漪秋眸浅闭,心神震荡开去,无形感知力飞速蔓延扩散,几乎是瞬息便及至整层大小木舍暖阁,并为之寸寸寻索。
在她这般觉察探应下,周遭方圆事物,仿若自然便呈于少女心间,丝毫无需肉眼映射。
其间的每一处细节,每一方空间的陈设构造,甚而包括各处案几藏书、石壁画卷刻字,空气之内细微天地灵力的蔓延游走,都能够为她所捕捉识别。
“我的幻力层次,这么快便突破至玄感期大成了么?”
心念渐收,柳清漪缓缓再度睁开明眸,眼眶之内晶莹闪烁,却是满溢惊喜之情。
令她如何也不曾料想的是,经过昨日与慕容芷瑶的一番幻力比拼,竟能够让自身受此切磋裨益,幻力境界增长如斯。
而所以由此比武较量,便还要从昨日清晨,少女延时赶至后山说起……
旭日抬升,天光大亮,此刻的园林后山深处,青松掩映、翠柏成林,端的是清幽盎然。
时至卯末,在这方荒凉古塔的台前旷地间,早已是围满了绰绰人群。
其间不仅有着族长、诸位长老,以及如今火字辈的一应圣裔宗亲,就连园林之内诸级玄影戍卫、仆从和侍女共近百人,都是齐齐来到了场外,候立观礼。
毕竟此等大事,算得上慕容一脉宗族数十年来,都罕有一见的盛景。
“人都到齐了么?辰时以至,准备施予祈圣族礼罢。”
在诸人所围前方,相隔后方梵音塔正门数丈开外的一处开阔广场中央,身为执事长老的慕容浔,抬首大略瞧了一眼天色,便及环扫场间众人,肃然开口。
接着他便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站立台边的慕容湛,以示对方可以开始领首了。
身为宗族应届族典祭司,这“祈圣族礼”,自然也是应由慕容湛,所上台总领操持。
所谓“祈圣族礼”,其本质与此前,慕容湛于宗祠园林·荟萃阁前所举行的祈愿仪式,并无如何不同,皆为寻求己脉先祖圣尊庇佑,以求后辈此番求道之路,顺风亨通。
“执事长老且慢!场间还有三人尚未至得。”
在人群边缘的众簇慕容一脉火字辈族裔宗亲处,忽而有着慕容煜的声音,高呼传出,打断了慕容湛意欲抬前的步伐。
“什么?三人?”
慕容浔面色微沉,视线凝落台下,语气带着几分微诧问询。
“没错。长老,芷瑶、清漪二位侄甥,以及慕容勉都不曾在此,因而族礼可否稍等片刻,再行施予。”
慕容煜自火字辈宗亲人群内,一步踏出,来到这方中央旷场高台前,抱拳施礼之后,随即恭声容禀。
“煜儿,昨日肆议堂内宗会,你也在场,却何故由来这般冒失言语?”
慕容浔硬朗面容之上,神情掠过一抹凝重,本欲开口,却是为一旁上来的慕容湛,所率先出言夺过问话——
“芷瑶已是身登元君一境,修为纯善,无需再入塔内悟道历练。”
“而那慕容勉不过一外园庶辈,因得其父功绩所致,持借‘天琊令’方可容允入得宗祠内园。今时此会,他若早来便罢,既已是怠迟,又何须再候他观礼?”
慕容湛神色淡然,言语铿锵般一一答复于慕容煜,话至此处,忽而一滞,眼神飘忽转向台下一侧负手静立、观摩待定的族长慕容渊,随即放缓了语气,幽然怅言:
“至于柳清漪,族长昨日已是纡尊相邀、亲迎叨请,详述个中情由。当时她便未曾给予明确答复,如今时至人渺,已是足见她的态度了。”
许是因着此前柳清漪出手拦阻纳兰禹,又挽鸿恩堂于倾覆隳烬之危,的确功绩显卓,是以当下于诸人面前,就连向来不近人情的慕容湛,也给予了少女几分薄面,未曾将那话语,说得如此前慕容浔那般,太过凌厉傲慢。
“可是,如果就这样任她……”
在慕容煜皱眉还想要据理力争什么之时,后方人群内,慕容蕾也跟着踏出劝言——
“好了,七族兄,清儿延时不至,想来定有她的考量。你不必如此纠葛芥蒂吧?”
慕容煜摇头低叹:“蕾妹,这个时候你也要庇护于她么?你可知这样做,反而会愈发滋生内园宗亲们对她的嫌隙偏见?”
“我知道,可我更要为清儿着想。她有自己的羁绊牵挂,有不必前来的缘由。”
慕容蕾同样压低了声音,于慕容煜身前,与他据理对视、态度坚定,目光未曾有丝毫挪移闪躲。
“你为她着想,便不为我慕容一脉宗室考虑了么?蕾妹,莫要忘记此番行止目的。”
慕容煜眼神微凝,目光肃穆,压低了嗓音,郑重答复于慕容蕾。
“你们二人在台下窃窃私语作甚?有何话都不妨大声称道出来。”
在场中央处,慕容泽此刻亦一步踏出,身形挪移,一闪之间,便及出现在了前方高台间。
他目光锐利,横扫台下旷地周遭,果是不曾瞧见那道浅绿倩影,因而唇角微抿,转头瞧向了一旁的慕容渊,叨问开口——
“族长,此间事,看来仍需得你来做这最后定夺了。”
一番争论纠葛过后,最终话语决定权,还是掌握于慕容渊之口。
但想来无论慕容渊是否选择接纳柳清漪参与此历,在场大多内园宗亲以及从属侍婢,都已然心生怨念、难以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