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冯子墨已经呕吐过,但他的状况依旧令人担忧,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双眼紧闭着,仿佛随时都会再次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顾星渊迅速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冯子墨轻轻地抱入怀中。他的动作轻柔而娴熟,然后,顾星渊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冯老二,神情严肃地说道:“二哥,这孩子目前的情况仍不容乐观,尚未完全脱离生命危险。我打算先把他带回你的住处悉心照料一段时间,您觉得如何?”
冯老二听到这话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要知道,这冯子墨也算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哪怕后来他疯了,但是冯老二还是想尽快让这孩子恢复健康。哪怕是为了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他的父母……
更何况,对于顾星渊所提出的请求,冯老二根本不可能拒绝。回想起多年来,自己那条因伤致残的左腿每逢天气变化时就会疼痛难忍,那种钻心刺骨的痛楚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四处寻医问药,看过无数个大夫,可病情却始终未见好转。然而,自从遇到这位年轻的小老弟之后,仅仅经过数次针灸治疗,他的腿痛症状竟然已经好了大半!因此,冯老二现在满心期待着顾星渊能够彻底帮他根除这一顽疾。
不仅如此,还有自家女儿身上的病症,也还得指望顾星渊出手相助才有治愈的希望。
就这样,顾星渊抱着冯子墨来到了冯老二家。并在冯老二家中暂时安顿了下来。
傍晚时分,如血的残阳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了那张破旧不堪的床上。昏黄的光线交织在一起,给整个房间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余晖。
冯子墨紧闭的双眸微微颤动着,终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发黑且布满蜘蛛网的屋顶,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落寞。而鼻尖萦绕着的,则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这股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冯子墨无力地眨了眨眼,然后再次合上了双眼。
此刻,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绝望。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明明那么渴望离开这个充满痛苦和欺凌的世界,可为何命运却如此捉弄人,不让他如愿以偿地死去?
如果就这样死去该有多好啊......那样,他便能在另一个世界里与早已离世的父母重逢;那样,他也不必再承受世间的种种苦难和不公,不必再被那些无情之人肆意践踏、欺辱。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发出“嘎吱”一声轻响,随后便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紧接着,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醒了?”
然而,冯子墨依旧紧闭着双眼,对这关切的询问毫无反应,宛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见冯子墨没有回应,那声音继续说道:“醒了就睁开眼睛把药喝了吧。”尽管语气依然温和,但其中的关心之意却是溢于言表。
可是,冯子墨就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仍旧静静地躺在床上,连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他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只想这样默默地沉睡下去,永远不再醒来。
站在床边的顾星渊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只见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抓起冯子墨那瘦得几乎能够摸到骨头的手腕,开始认真地为其把脉诊断。
片刻之后,顾星渊松开了手,又将手掌轻轻覆盖在冯子墨的额头之上,柔声问道:“身上还有哪里觉得疼痛吗?”
当那只温暖的大手触碰到自己额头的瞬间,冯子墨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感觉对于长期处于冰冷与孤独中的他来说,显得如此陌生而又珍贵。
终于,在经过短暂的犹豫后,冯子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堪称好看的脸庞。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冯子墨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为什么要救我……”冯子墨声音嘶哑道。
顾星渊在冯子墨昏迷期间已经听冯老二说了这孩子的故事。
这孩子的父母都是从大山深处走出去的大学生,后来两人毕业以后又回到了这个山村里,当起了医生。
“这冯寅啊!可真是个感恩又有本事的。明明可以在大城市当大夫的,结果他说村里的大家就医困难,于是就回来了……”冯老二怀念道。
那时候自己的女儿能够活下来也多亏了他们。
“后来冯子墨出生了,这孩子打小就聪明!随他爸妈了,才刚会说话就要跟着爸妈去采药。等到三四岁的时候,这山里的药材这孩子居然都认识!冯七婶家的牛那时候生病,这孩子给它喂了几根草居然就好了你说神不神奇?”
“只是命运弄人,在冯子墨五岁的时候,冯寅夫妻上山采药的时候出了意外……然后就留下了冯子墨这孩子一个人。村里人就百家饭一起养着他,只不过这孩子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就疯了。”
“他见人就发疯说是大家害了他爸妈。于是见人就丢石头,给冯晓峰家里下毒,毒死了他家的狗。还点了村长家的屋子,要不是发现的及时就要出大事了……渐渐的村子里的人就都怕了他。”
“……”
顾星渊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丧失了生的希望的孩子,不禁有些心疼,仿佛看到了当初年幼还没遇到师父时候的自己。
而且……这孩子根本没有疯。
“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必须做的。”
冯子墨呆呆的看着说出这句话的顾星渊,片刻后露出一道嘲讽的笑。
“治病救人……治病救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