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嘛。”应清芬推开应淑,走进刘国强家左右打量。
“听说你被人强奸,一个不知道多少年没来往的舅舅连夜带走了你。”她笑嘻嘻地问:“他不嫌你丢人?还是说……那晚你衣服都被扒光了,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啪!
应淑挡到她前面,扬起手扇了她一巴掌。
“嘴巴放尊重些。”应淑甩甩手,轻声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应该不是为了讨打。”
应清芬捂着被她打偏到一侧的脸,扭头恶狠狠地瞪向应淑。
“我来干什么?我当然是来安慰你的啊,妹妹。”
应淑被她一声“妹妹”,叫得直犯恶心。
应家第三代一共七个孩子,七个孩子里,只有她和应淑两个女孩。按理说,两个女孩,年纪又接近,住在一个院子里从小玩到大,应该很亲近才对。
但应清芬和应淑,就像互斥的磁铁同极,从小到大就没关系好的时候。不如说除了应国辉,整个应家最讨厌应淑的人就是应清芬。
“不用你来安慰我,我没被人强奸,抢我钱的人刚被判了无期,弟弟乖巧听话,我在家从不干活,舅妈待我十分的好,你看,刚给我做了衣服。”应淑在应清芬面前转了一圈。
她身上穿着件浅粉色的毛线衣,是周春花收到布以后,专门去买了纯羊毛的毛线,织给应淑的。
她长得清丽雪白,穿上粉嫩的毛线衣后更显得娇柔,转起圈儿来,仿佛一朵含羞的春花儿在秋风里摇曳生姿。
“我的日子过得顺心如意,何须让比我过得差的人来安慰呢。”
“你!”应清芬气得咬紧牙,眼眶酸得滴血。
粉色的毛衣,多好看!
她也想要一件粉色的毛衣!
可是,她只有一件深蓝色的毛衣,是她爹穿破的旧毛衣,她娘拆洗拆洗又重新织给她穿。今年她弟弟也长大了,知道要好了,就连这一件她看不上眼的破毛衣,也快要失去了。
从小到大,她就没拥有过什么自己的东西。
不过,就算她过得不好,有一个应淑比她更惨,她心里就舒服些。
就算她学习好又怎么样呢?
她考不上高中,应淑也别想接着上。
就算她长得好又怎么样呢?
一张漂亮的脸,带来的不一定都是好事儿。
就算她嫁得好又怎么样呢?
应清芬摸了摸肚子,终于痛快地笑了起来。
“我不是为那些事来安慰你的。”应清芬被应淑堵在门口进不去,找了个石墩坐在门口,掏出一封信朝应淑挥了一下。
“卫东说,让我来看看你,他怕你被糟蹋了,又想不开去跳河呢。”
应淑看清信封的地址和落款,竟然真是裴卫东从北京寄来的信!
她心里咯噔一声,裴和璞的警告像是悬而未决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了下来。
“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到了一起?”
“什么叫勾搭,别说得那么难听。”应清芬站起来,凑到应淑耳朵边:“我听说,卫东不愿意碰你,这是不是真的呀?”
应淑听得皱起了眉,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她的语气。
假如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普通女人,一定像迎面受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吧。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应淑,要是裴卫东真要碰她,反倒会恶心得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应淑一脸复杂地望着应清芬,品味着她话里的意思:“他连这种话都跟你讲,你们该不会已经上床了吧?”
应清芬脸颊一红,咯咯咯地娇羞轻笑,眼角眉梢皆是妩媚的春意。
“……”应淑无语。
没脑子也该有个限度。
她就不品品裴卫东为什么放着合法的妻子不敢碰,却转头就上了她?
“你们什么时候睡到一起的?”
应清芬亲密地挽起应淑的胳膊:“你猜猜?”
“……”不可能是她结婚之前,应清芬很现实,只会找够得上的男人。那就是她嫁进裴家之后——
早知道应清芬有这念头,就该让她代替她嫁给裴卫东。
看应淑低着头不说话,应清芬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她笑吟吟地欣赏着应淑的脸色,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就是那一晚,你被强奸那一晚。”
“你被强奸的时候,他也正跟我在高粱地里翻云覆雨呢。”
“妹妹呀,你可别怪我。要怪,只怪你自己喂不饱卫东。”
“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在路上看见他,勾了勾他的手指心,他就扛着我钻进了高粱地。”
“不是我说你,应淑,都结婚了,你怎么能把男人饿成那个样子?他凶得跟狼似的,掐得我腰上直青了半个月——”
应淑没想到会从应清芬口中听到这么劲爆的话,她目瞪口呆,感觉香艳程度堪比“孙答应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狂徒的腰带上,两个人还在花丛中大汗淋漓”。
“你,你不用跟我说得这么详细……”应淑老脸通红,把应清芬推远了点。
应清芬却以为她是伤心欲绝,笑着弹了弹指甲:“是呢,是我的错,我忘了,卫东他从来就没碰过你。”
应淑心说,你想睡就跟他睡,跑来跟她炫耀什么……
裴卫东八成也是看她随便轻浮,出于不上白不上的心态跟她发生了关系。
有什么女人比小姨子还安全的吗?
没有。
其他女人还可能贪心,逼着他离婚娶她,小姨子却不可能。要是她敢说出口,在农村这么封闭落后的环境下,只怕会被拉去沉塘。
在现下的社会环境下,女人的贞洁还是很重要的。她又不是应淑,能顶得住社会压力单身不婚,注定要结婚的话……
随便和男人上床,着实是糟蹋自己。
应淑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好心地提醒了她:“他再不碰我,也不会娶你,你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别把你跟他发生过……的事儿到处乱说。”
应清芬却不觉得这是好心的提醒,她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我看你是嫉妒,他怎么不会娶我?”
“……爱信不信。”好心当成驴肝肺。应淑懒得再搭理她,把她推出门外,想要关紧门。
“你别急着关门啊。”应清芬收起冷脸,朝应淑咧开嘴:“我今天又不是为了跟你炫耀才来的,我还要通知你一个好消息。”
“?”
“你要做姨了,妹妹。”应清芬得意洋洋地说。
应淑彻底石化了,她震惊的目光从应清芬的脸挪到了她的肚子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应清芬的腰好似是粗了一些,小腹也有了圆润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