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绝!对!不!可!能!”
柳寒星已经快气疯了。
阿尔泰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冲着凤曦禾拼命的摇头。
凤曦禾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没事阿尔泰,你不用怕他,他要是真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做主。”
如果不是她嘴角的笑意太过明显,单听她说话还以为她是真的怕阿尔泰被柳寒星欺负了。
竹青终于又停下了咳嗽,再次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看着凤曦禾嘴角挂起的那抹兴趣盎然的笑意,又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太了解凤曦禾了,自家主上这副表情很明显就是在逗着两人玩呢,难得她找到点乐子,自己还是低头吃饭,不帮他们解释了。
“不是……你误会了……”陌生的、音调有些奇怪的嗓音响起,阿尔泰憋着通红的一张脸,居然开口说话了。
众人的目光都不由的看向了他,就连埋头吃云吞的竹青都抬头瞟了他一眼。
柳寒星又踹了他一脚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说话,天天的装什么哑巴!你赶紧跟殿下解释清楚,小爷我的一世清白啊!”
凤曦禾也挑了挑眉,玩味的看向阿尔泰道:“原来你会说大越官话啊。”
说完也不急着追问,等着阿尔泰主动开口。
阿尔泰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攥了攥拳头才不甚连贯的说道:
“昨夜、他、喝醉了酒、回来,东厢只有、两个房间,竹青、一间,我、只能、让他睡、我屋。
我好心、给他搬到床上。
我睡觉、习惯穿围布,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脱的衣服。
都是男子、没想那么多、被你看到、误会了……”
他说话,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但发音还算标准,众人也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凤曦禾笑了笑道:“原来你是好心啊,是我误会了你们。行了,先吃早饭吧,一会儿都凉了。”
柳寒星早就饿了,见阿尔泰终于解释清楚了也不想再跟他掰扯,坐下就要吃饭。
阿尔泰挠了挠后脑勺,还是不敢看凤曦禾,有些尴尬的坐在角落。
俩人同时伸出手去拿油纸包着的肉包子,结果就看到刚才还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肉包子,这会儿就孤零零的剩了两个。
其余的都被凤曦禾一会儿一个的扔出去喂了奔霄。
俩人手速极快的一人一个将最后两个肉包子拿走,惹得还没吃够的奔霄冲他俩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一人一个肉包子对于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很快桌上的吃食就被一扫而空。
等众人都吃完了早饭,竹青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干净,凤曦禾已经拿过碳炉开始烧水煮茶。
对着竹青说道:“你去红芍院里看看谢六醒了没有,醒了让她过来。”
竹青应了一声就去了红芍的院里。
谢六还在睡着,竹青敲门是红芍起来开的门,听到凤曦禾要找谢六,红芍应了一声,让竹青先回去,将谢六喊起来洗漱一番就过去。
门口俩人说话的声音将睡梦中的谢六吵了起来,红芍关门回来她已经睁开了眼,慵懒的问道:
“谁啊?一大早的过来敲门。”
红芍揉了揉她的脸颊笑眯着眼说道:“竹青过来,说主上找你过去一趟。
起来吧,我帮你梳洗更衣。”
谢六拉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才道:“不用,你再睡会儿。”
说完便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穿鞋下地一站起来,谢六就觉得腰有些酸,腿也有些软,又想到昨晚跟红芍……瞬间脸就烧红了一片。
红芍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适,揽住她的腰轻轻的揉着。
俩人又腻味了一会儿,谢六才匆匆洗漱去了凤曦禾的院子。
另一边,竹青去喊谢六之后凤曦禾泡好了茶,给柳寒星和阿尔泰一人倒了一杯,三人正捧着茶盏小口小口的抿着,凤曦禾突然开口道:
“阿尔泰,说说吧,为什么要一直装作不会说大越话。”
手中一抖,茶盏中的热茶洒在了阿尔泰的手背上,他的眼眸一暗神情僵硬了一瞬。
刚才凤曦禾没有追究这件事,他还以为她不会问了。
手背被热茶烫的发红,他只是不在意的将残留在手上的茶水往外甩了甩,低着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对不起,不是故意、瞒你的。”
他一副有苦衷的样子,看得凤曦禾微微皱眉道:“那就先说说,之前为什么会身受重伤掉进岚河里吧。”
阿尔泰伸出另一只手,用拇指揉搓着被烫红的手背,才缓缓开口说道:
“被人追杀,掉进了河里。”
坐在一旁的柳寒星嗤笑了一声道:“你什么身份啊,还有人追杀你?”
柳寒星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异族少年,但凤曦禾在将他从岚河中救出来的时候,跟萧景辰就发现他的衣着发饰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北漠少年会有的装扮。
只是他除了告诉过众人阿尔泰这个名字外,从来不说话,众人皆以为他不会说大越官话,凤曦禾也就一直没有问过他的来历。
可现在知道他会说大越官话了,总是要问个清楚的。
凤曦禾瞟了一眼接话的柳寒星,意思是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又看向阿尔泰说道:“你接着说,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要一直装作不会说大越话的样子跟在我身边。”
阿尔泰头垂得更低了,讷讷的开口道:“怕被你赶走,所以、一直不敢说。
我、全都、告诉你,可不可以、不赶我走。”
凤曦禾托着下巴看着头都快垂到地上的阿尔泰,却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淡淡的说道:
“你先说清楚,我再决定是不是继续留你在身边。”
对于他一直假装不会说大越官话这件事,凤曦禾是有些生气的,她并不喜欢别人对她有所隐瞒。
看到阿尔泰这会儿吞吞吐吐的模样,想来他如此做也是有原因的。
要不要将他继续留在自己身边,还是听他解释清楚了再做考虑。
阿尔泰在凤曦禾身边待了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知道她平时虽然很好说话,但她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更改,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恳求她先答应让自己留下来了。
垂着脑袋闷闷的说道:“我的全名、叫扎西·阿尔泰·铁木昆。”
“什么?”他话音一落柳寒星便惊讶出声,凤曦禾脸上也闪过一抹惊诧之色。
因为北漠的皇族姓氏就是铁木昆,而上一代北漠王最宠爱的小儿子就是扎西王子。
阿尔泰话说一半被柳寒星的惊叫声打断,不知自己还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有些无措的抬起头看向凤曦禾。
凤曦禾瞪了一眼柳寒星,用眼神警告他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才对着阿尔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阿尔泰这才又继续说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我父汗去年、去世了。
鲁斯图成了新的可汗,他讨厌我,其实、不光是他、讨厌我,我所有的、哥哥都讨厌我。
我的可敦(母亲)、是从大越、抓过去的、女奴,父汗死后她又被迫成了鲁斯图的大妃。
我去求他、让我带可敦走,他让人打了我。
被打了以后,我又去求父汗曾经最忠心的下属、北漠第一勇士德尔哈、让他帮我救可敦出来。
德尔哈拒绝了帮我、救可敦,可是我去见德尔哈的事情,被人看到告诉了鲁斯图。
他以为我、要联合德尔哈谋反,就派人杀我。
德尔哈告诉了我这个消息,让我赶紧离开北漠。
我就一直南下、想来大越,结果、刚过了天擎山,就被鲁斯图派来的人追到。
我的护卫、拼死保护我。我也被砍了、好几刀、掉入了沧江之中。
再后来、被你们从岚河中中捡到、大概是因为沧江与岚河互通,我被水流冲了过去。
我很感激你们、救了我,可我又怕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嫌我、是个麻烦,会赶我走。
所以就假装自己、不会说大越官话。
鲁斯图应该认为我、已经死了,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能不能别赶我走,我没有地方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