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个计策,其实就是个以身入局的,苦肉计仙人跳!
一行人吵吵闹闹的抬着小棺材,清晨时到了五丫家的院子里。
一路过来已经很多乡亲们,闻声陆陆续续来了。
到了门口,把五丫吃早饭的一家人,都吆喝出来了。
连五丫爷奶、大伯一家、二伯一家,都来了。
人出来后,其中一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提着五丫,直接扔到院子里。
恶声恶气地吼道:
“这小贱种是你家的吗?”
五丫爹娘看这个阵仗唬了一跳。
五丫娘想认人,被五丫爹制止了,赶紧把宝柱藏到身后。
另外四个丫,已经有点吓懵了。
大毛、二毛回过神来要说话,被五丫爹一个刀眼,把声音吓回去了。
接着把棺材盖儿一掀,好好的孩子一化‘尸体’妆。
再被清晨不太有温度的光一照,确实很瘆人。
五丫家的人一看,不约而同的浑身打了个寒颤。
又看了看已经不太有人形的五丫,脸上都是血条肿的高高的,已经不能说话。
四个丫这才愣怔过来,都扑过来喊:
“五丫!”
“哦~看来是你家的小贱种!
你家的这小贱种治死了我家少爷,你们赔吧!”
说着拿竹条,狠狠的抽了五丫一下。
竹条是之前刘叔他们商量用的:
“用竹条吧,大人疼看着也吓人,但不至于伤筋动骨,就是人得吃皮肉的苦!”
沈槐立马感激:
“多谢刘叔周全~这已经很好了。”
一家人又吓得一激灵,旁边立马有人拿棍子指着五丫爹娘,
“我家少爷金尊玉贵的,你们家这小东西医术不精,为了挣黑心钱,还为我家少爷医治。
结果。。。。。。
我可怜的少爷啊~!”
沈槐口中都是血,肿得无法说话,只发出‘呜呜’的声音,挣扎哭。
马车上下来的那些锦衣的‘小少爷’家人们就开始呜呜哭起来。
“说!你们要怎么赔?”
说着又抽了沈槐一竹条,众人又是一缩。
“先把小贱种的家烧了!
我看外面还有两间草屋,应该是这小贱种家的老不死的,也烧了!
把他们家的孩子也打死!
那后头不还有个男娃子,打死赔我们小少爷的命!”
五丫的爷爷抖了抖旱烟袋,赶紧把五丫爹拉旁边嘀咕了几句。
“这个女娃不是、不是我家的!
你们找错、找错人家了!”
五丫爹壮了胆大声说道。
“我家确实有个五丫,我家那个去年被拐子拐走了,我们去找时已经死掉了。”
五丫爷抖抖烟袋坚定的说道。
“是嘞,村里人都、都知道,一年多都没、没见过我家那五丫了~
我们去找到时,已经死、死了。”
五丫爹接过话说道。
沈槐听他们的这些话,感觉竹条抽在身上,又疼又让人麻木。
“你们当我们是傻子吗?
那几个女子刚刚都认出了这个小贱种嘞。”
五丫爹拱了拱五丫娘,五丫娘开口道:
“她们、她们认错嘞,这个小女娃不是、不是我家嘞,
我一当娘的、当娘的,还、还不认识自己的、自己的娃嘛!”
“就、就是,我们当、当爹娘的,还能、还能不认识自己、自己的娃嘛?
你打死她也、也跟我们无关,不是、不是我的娃!”
几句话让‘小少爷’的家人们,更加痛哭起来。
旁边的家仆,用竹条开始抽打沈槐。
并七嘴八舌的喊问道:
“你是不是这家的?是不是?”
沈槐被抽得满地打滚,不住的‘呜呜’点头。
五丫爹连声矢口否认,五丫娘紧紧护着宝柱,不忍看转过脸去。
地上的五丫,又被抽打了一阵子。
在意识模糊之前,沈槐又用力‘噗’出了嘴里渗出的血,彻底昏死过去了。
大毛哭着扑过来,把五丫护在整个身子下面,边哭边说:
“别打了,别打了!
她是五丫!她是啊~
她是我的妹妹,五丫!
求求你们别打了,爹~娘~”
“她是妹妹,是五丫,别打了,别打了~!”
四个丫跪着给‘小少爷’的家人使劲磕头。
五丫爹娘见状急急的护住宝柱。
五丫爷奶一嘀咕,五丫爷立马跟五丫爹娘一嘀咕。
沈槐缓过来一些,看着把自己护得密不透风的大毛,心下恢复了一丝暖意。
“我看不出,这是不是我家的女子。
就是,也和我家没关系嘞,我家早与她断绝关系了。”
“你们这家贱人,女子害死人,娘老子前后说话不对倒!
跟这个小贱种,一会儿有关系、一会儿没关系,谁晓得真的假的?
把后面那个男娃也拉出来一起打!给我们小少爷抵命!”
后面的人立马拿着棍子要去抓宝柱。
“是真嘞!是真嘞!
你们等一下,我和我爹去拿文书。”
说着就要带着宝柱走。
“这个男娃不许走!
谁晓得你们这些贱民是不是骗我们!”
五丫爷向五丫爹使了个眼色,拉着五丫爹走出去。
一会儿拿了一个断绝书匆匆来。
墨都没干,手印是刚咬破手指摁的,后面还跟着面色铁黑的里长。
里长来了之后,看见护着五丫的大毛,和旁边磕头的三个丫。
再看五丫已经不成人形了,赶紧不忍喝斥道:
“我是这里的里长,你们先停手,说清楚事情!”
那大汉见来了个里长,便先让停了手。
大毛赶紧忍着疼坐起身,把看着快不行了的五丫靠在自己身上。
“你哄鬼呢!?
断绝父母子女的文书,得要县老爷那里盖章的!
继续打!把那个男娃也揪过来打死~!”
“里长!求求你!告诉他们这个断绝书是真的!”
五丫爹立马向里长跪了下来,五丫娘也立马就地跪了下来。
“慢着!文书是真的,没有盖章是我们这里去趟县里不容易!
我们可以去县老爷那里分辨,这个文书也是真的。”
“我们不管!
我看见的上面没有,拉过来打死~!”
五丫娘死死抱着宝柱喊:
“不要!不要!
你们打死我!你们打死我!”
沈槐:哀莫大于心死!
也好!断了干净也好!
“我们要去县老爷那里分辨!
你家不能仗势欺人,我们村也这么多号人呢!
现在带上文书,去县老爷那分辨!”
带头的大汉看了看周边越来越多的人,只得勉强同意。
五丫一家、里长和五丫爷一起去的。
“少爷一家让放木村去的人,坐在放棺材的那辆大马车上,特意把棺材盖掀开了。
五丫一家子生平第一次坐马车,一点没感受到马车的优越之处。
中午那个领头的大汉,给了里长一个白面馒头,别的人一个眼神都没给!
马车速度快,清早出发申时便到了县衙,立马击鼓鸣冤,官老爷升堂。
路上刘叔找机会跟沈槐说了,见官有点意外。
但是放心,这些他熟悉,见机行事就行!
升堂后,官老爷问了情况,五丫家立马先说断绝书的事情。
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很常见,一般很少人特地到县衙盖章。
交通太不方便了,都是娘老子摁了手印就成,谁纠结来补盖一个。
县老爷立马让师爷给盖了个章,并补了一份,让五丫爹娘画押也盖了章存档。
大汉拿着第一份断绝书,说县老爷不公正。
县老爷有点来火,看见棺材里躺着的孩子,耐着心解释了一下:
“多少年了都这样,告到邺都这断绝书都是有效的。”
宝柱爹娘和宝柱爷紧张的护着宝柱,一听都面露喜色,四个丫都垂头丧气的。
“县太爷,文书既如此我们不说它,把事情说与您分辨分辨。。。。”
事情说完之后,继续说道:
“官老爷您说,这户人家是不是颠三倒四?
大老爷可以审问他家的四个女子。
虽有文书,文书是新的,她家四个女子都认这个害人的庸医的。
我们今日是这样的。。。。。。”
大汉说时,只说去门上要说法。
高大威猛的大汉,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又说他家少爷从小聪慧善良,老爷夫人乐善好施,
是见这个小女娃说,家里就她出来赚钱养家,之前给好多人看过了,才让她给小少爷看得。
官老爷见好好的少爷没了,惊堂木一拍问道:
“可有此事?”
宝柱一家子吓得一激灵,宝柱爷赶忙否认,还是按照在放牧村的说法说了一遍。
县官又问里长,里长只说自己确实不清楚这事。
县官就问四个丫,四个丫连忙说确实是自己的妹妹。
县官又问五丫爹、爷,五丫爹爷对视一眼,五丫爷对五丫爹点了点头,五丫爹咽了口唾沫开口道:
“大毛,你们几个是不是记错了?
五丫早就口头上,跟我们断绝关系了!
她挣到钱,翅膀硬了,她跟家里断绝关系的!”
四个丫面面相觑,一抹寒凉划过每个人的眼底,大毛突然挺直了身子绝望地说道:
“我没有记错,妹妹们也没有记错!”
三个丫迟疑了一下,也说道:
“我们都没有记错!”
“青天大老爷!”
宝柱爹磕了个头,说道:
“这四个丫头被外人收买了,我们家不想养这些白眼儿狼了,我们也要与她们断绝关系!”
“宝柱他爹!”
“爹!”
“你们连家里的这么大的事情都记不得,都是白眼儿狼!
县老爷请帮我们出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