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路往西,朱慈灿三人不断追上义学堂同学,似乎所有的学子都认识儿子朱慈灿,于是,这队伍便不断壮大。
吕玉芳不断和这些陌生同学打招呼,她是大学堂学生,所以很快被这些小学生中学生询问疑难考题和大学日常。
没多久,这群大小学子竟然开始唱起歌,和年轻人走一起便是如此热情洋溢,吕玉芳更是热情活泼的站在队首用手打拍子领唱。
最后,吕玉芳更是教大家唱了一首新歌《祖国不会忘记》:
在茫茫的人海里
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
我是哪一朵
在征服宇宙的大军里
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
在辉煌事业的长河里
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认识我
不渴望你知道我
我把青春融进融进祖国的江河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我
山知道我
江河知道我…
一路上,不断有学生顺着歌声追上队伍,不断有学生在分岔路口念念不舍挥手告别。
一路上,小商小贩热情邀请年少学子搭一程顺风车,村庄路口站满了好奇的村民看稀奇。
整个一天,官道边的钱家庄内,那栋最高的闺楼花窗前,一个秀丽的大家闺秀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官道方向。
寅时三刻,突然远处传来数十人肃穆庄严的歌声:
…我把光辉融进融进祖国的星座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我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
是他回来了,绝对是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回来了。
钱大小姐今年十七岁,其实早到了出阁的年纪,但自从前年清明节偶然间惊鸿一瞥看见扫墓的朱慈灿后,她突然心悸猛跳春心荡漾。
那个曾经傻不拉几,那个曾经百依百顺,那个曾经任打任骂的小长工,如今竟如此俊俏英朗,高高的个子,笔挺的背影,立体的五官,炯炯有神的眼神,加上那种淡淡的儒雅气质…
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契合心意,如此的让人思念…
于是,暗自相思的钱大小姐拒绝父母任何劝说,一直到今年中秋节将近,大小姐才羞涩的向丫鬟提起朱慈灿这个人名。
钱老爷瞬间明白,是啦,朱家小子和小姐算青梅竹马,现在的朱家早不是当年那个落魄的长工下人,朱家小子听说考进军官学堂,自己曾目睹吉王出殡仪仗队首就是十数万挑一的朱慈灿。
明白了便急忙安排,钱家在益阳县是真正的大户,钱家正房嫡女嫁入王府庶长子朱慈煃,当然,原以为板上钉钉的世子妃没当上,但现在的朱慈煃可是军官学堂的院长,朱慈灿是他的学生,撮合这门亲事钱老爷还是有信心。
当然,他内心估计,陪嫁个几千两嫁妆和几十亩上好水田,朱由查这个穷鬼不可能不动心。
所以,真正的关系还没有动用,他自己能解决的问题尽量自己解决,毕竟钱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所以钱老爷听见歌声也忍不住站在大门口张望。
来了来了,一群大大小小学子从路口而来,其中个子最高,穿着短装军服,腰系牛皮腰带的人不是朱家小子又是谁。
可是,歌声突然停了,一群人站在路口相互寒暄一阵,而后,朱慈灿突然拉着个女学生,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拉着一个女学生之手向村口走来。
一瞬间的,站在花窗前的大小姐石化了,站在大门口的钱老爷夫妇石化了。
朱慈灿自然没留意有人在桥下看他,他此时拉着女子边走边指着钱家庄对面的破败村庄道:“这就是王庄朱家凹,以前刚分家时候这些田地都是王府田产,现在,家有田地的十不存一。”
吕玉芳点头道:“地方挺好,有山有水,比我老家好多了,我们那原上连喝口水都难。”
“你倒是容易满足,”朱慈灿感叹道。
“本来就是好地方,又靠近官道。”
“好吧,可我家现在除了那栋破败祖屋已经没有半分田地了。”
跟在身后的朱由查不由得脸颊一红,因为他分家时还有十亩水田和一点山地,十几年下来,这些祖产全被他霍霍完了。
吕玉芳用手缕了缕鬓角碎发道:“我们的理想是平均地权建立共和,我连生命都可以奉献,我们要那么多地干什么?”
走到朱家凹村口,十几个蓬头垢面的老头老太热情的和朱慈灿父子打招呼,朱家凹朱氏本来人丁稀少,穷鬼哪有什么人丁兴旺,人多了要不四处乞讨要不饿死。
再加上朱家凹但凡能动弹的不是去义学堂读书便是听从吉王号召进工坊做工就食,所以村里只剩下这点老头老太守着为数不多的祖产。
诸老帮着把朱由查把家打扫一遍,实在是家已经不成家了,主要是四处漏雨,房里潮湿不堪。
没多久,村里青壮陆陆续续回来了,村里老头把仅有的一头条子猪喊年轻人杀了。
也是奇了怪了,以前村里为了针头线脑会打出狗血,现在都出门在外,所有人倒是和睦团结起来。
圆月当空,丰盛的猪肉宴终于摆上了五六张饭桌,朱家凹老老少少全部上了团圆桌,也包括朱慈灿带回的新人。
朱家凹现在最有希望的便是朱慈灿,所以全村人轮番跑到朱慈灶面前敬酒玩笑。
朱慈灿本来年轻气盛,所以他几乎来者不拒,直急的一边的吕玉芳担心不已。
好在米酒度数不高,朱慈灿又天生海量。
正在热闹,打谷坪边走来个锦衣身影喊道:“都吃着呢,还挺丰盛啊,”
“是钱老爷来了,要不喝几杯。”朱由查起身招呼,
“不了不了,刚刚放下酒杯,这是慈灿啊,可真的长大了,这位是?”钱老爷盯着朱慈灿身边的女子突然好奇打听。
朱由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到,因为说是新媳妇又没有过门,不是新媳妇又被这懵懂子就这么带进家门。
谁知道吕玉芳大大方方站起来道:“伯父好,我是慈灿的同学,也是他的朋友,”
“同学加朋友,新词啊?不会是私奔吧?”钱老爷阴阳怪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