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听京城的小伙伴们说你医术了得,能不能求你救救我娘?”
他原本以为有钱就能治好娘亲,可没想到还是不行。
姜挽云见他真挚而又诚恳的模样,满脸都是对亲娘的担忧,实在是不忍拒绝。
“你带我去你家。”
狗蛋激动地双手将一千两银票奉上。
姜挽云没有接,“这一千两你先拿着,稍后诊金便从这里面扣。”
回家里的路上,狗蛋担心丢了姜挽云的面子,这一路都是强撑着挺直腰板,尽量让自己装成姜家大小姐的奴仆。
走了许久,狗蛋带着她们二人去了城外的一处破庙。
红袖看着破庙外躺着数不清的乞丐,有些惊讶问:“这就是你家?”
狗蛋羞赧摇摇头,“我没有家。”
“我们都是从别的地方逃难来的,一直住在破庙里。”
“从前没有这么多人的,不过今年呈州附近几个州干旱,许多百姓往京城逃难,所以这些时日乞丐才多了起来。”
狗蛋也能无奈,突然多出这么多人跟他抢饭碗。
要是朝廷能赈灾就好了。
姜挽云看向躺在地上面黄肌瘦的人,他们无家可归,京城也不可能容纳乞丐进去,像狗蛋这般能够进出的,是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破庙,与守城的官兵混了个眼熟。
京城鲜少有人知道这里汇集了这么多乞丐,也从未听说过朝廷施粥赈灾。
狗蛋担心她会被里面的味道熏着,“姐姐,我去背我娘出来。”
姜挽云点点头,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着。
不多时,狗蛋背着人走了出来,十二岁的孩子,早已习惯干苦力,背着一个几十斤重的人有些吃力,但不至于摔倒。
狗蛋 还有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在后面扶着狗蛋娘。
看着背着亲娘艰难行走的狗蛋,姜挽云想到小酒,她也和狗蛋这般,明明小小的一个,但是却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狗蛋娘已经病得意识模糊,只知道孩子背着自己走,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
“娘,你别睡。”狗蛋颤抖着声音,心里充满了恐惧。
“婶婶,狗蛋找到大夫了,你再多坚持一会儿。”
两人的步伐又加快了几步,迅速冲到姜挽云面前,“姐姐,我娘,我娘她......”
姜挽云让狗蛋将人放下,一脸消瘦的脸庞映入眼帘。
狗蛋娘本就体虚,又因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更是消瘦得厉害,这次是因为感染风寒高烧不退,直接烧迷糊了。
她早已病入膏肓,即便她将人治好,也必须好好养着才能多活两三年。
这话她没有告诉狗蛋。
毕竟若是她不在,狗蛋再过几日便会失去亲娘,说起来,他还是赚了的。
她把脉一看,又问了狗蛋几句,原来狗蛋昨日已经给他娘请了大夫,只是被骗了,请了一个庸医,喝了药反而更加严重。
她迅速给狗蛋娘施针,先让她排除身上的汗,而后让狗蛋去熬吃食。
狗蛋满脸惊慌,毕竟是自己找来的庸医差点害死娘,他生怕自己一转身亲娘就没了。
熬粥的时候心不在焉,险些打翻了一锅好粥。
等他端着粥过来,见到亲娘已经睁开双眼,甚至还能扯着嘴角对他笑时,顿时泪湿了眼眶。
“你娘身子虚,这病要想好起来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你这些时日便按照我写的这个方子给她抓药,不出三月,她便能起身下地走动。”
狗蛋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当牛做马报答姜挽云。
他哭着要将一千两银票给她,姜挽云却是拒绝了。
她卷了那么多财产,根本不差钱,狗蛋替她办事是冒着风险的,这一千两可以让他们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姜挽云看向一旁的男子,问狗蛋,“这位是你的兄长?”
狗蛋点点头,“我从小在城中乞讨,老是被比我大的乞丐欺负,都是小全哥带着我。”在他眼里,小全就是亲哥。
姜挽云点点头,心想,他们一直在京城乞讨为生,在京城混的时间久,说不定知道的还多些。
“你们可知道绮香楼?”
狗蛋和小全相视一眼,脸色沱红,“那、那是京城的青楼。”
“你们有没有办法打听到消息?”
绮香楼可是京城最豪华的青楼,寻常百姓没有资格进入,更遑论他们这些乞丐。
狗蛋摇摇头,因为不能帮到姜挽云,他情绪还有些低落。
小全见狗蛋十分信任姜挽云,而且她方才还救了婶婶。
他只是犹豫一瞬,开口道:“绮香楼外有一家成衣铺子,小姐要是想要打听什么人进过绮香楼,可以问问那里的掌柜。”
“只是那掌柜的有些黑心,问消息都要银钱。”
小全心思活络,经历丰富,还以为姜挽云是想打听未来夫婿是不是青楼的常客。
他也是偶然之间知晓竟还有人专门做这类打听的营生,为了挣银钱他还在绮香楼外蹲过几次,不外乎就是打听那些个公子哥是哪家府上的,家中是否有妻妾等。
有些富贵人家在挑选女婿之时会考察品性,所以是否逛青楼也是一个判断标准。
小全发现那些钱特别好挣,但是风险也高,他有次就不慎被一位公子发现给打了一顿,后来再也不敢去了。
姜挽云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便带着红袖离开。
花菱入青楼是十多年前的事,万一那个掌柜知道呢。
她们二人抵达绮香楼时,那里热闹非凡。
白日饮酒作诗,夜里寻欢作乐,好生惬意。
不少公子哥夜宿绮香楼,神清气爽走出来,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都是用两个鼻孔,高傲极了。
姜挽云对此嗤之以鼻,实在是理解不了他们这份优越感从何而来。
或许是绮香楼给的,因为那里不让女子进入,除非是丫鬟。
她们如今是女子装扮,自然是进不去的,所以姜挽云带着红袖前去小全说的那家成衣铺子。
一来打听消息,二来还能换一身装束。
铺子生意实在是红火,男女皆有。
两人尚未走近,便见一妇人气势汹汹带着丫鬟出来,显然是打听到一些不太中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