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谢令安随着那女子请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清玉郡主在亭子里。
谢令安眼底生起浓浓的厌恶,拽紧缰绳就要打马离去。
但,有些事也该说明了。
谢令安随即下马,走到奴仆围绕的亭子前并未进去,“下官见过清玉郡主。”
凉亭里石凳上的清玉郡主自嘲般仰头“呵”了一声,一滴清泪随之落下。
“你我自小相识需得这般生疏吗?”她转头看向谢令安,“探花出身的二公子,难道这些年竟看不出我的爱意吗?”
说着她猛然站起身,走到亭子边,质问道:
“沈溪月才出现多久,二公子能如此对她,为何对我却是一颗冷如冰硬如石的心?”
“清河郡主鲜活可爱,下官自是一见倾情。”谢令安回道,“对于心思狠辣的,下官只能退避三舍。”
心思狠辣?
这是在说她?
她何时心思狠辣?
她这样想着,面前的人突然朝她拱手道:
“大夏二年,下官不甚把泥巴溅到郡主的罗裙上,实属无心之举,望郡主海涵。”
清玉郡主依旧蹙着眉,只见眼前人侧头吩咐一句,“墨竹,拿银子赔给郡主。”便转身向外走了。
清玉郡主怔愣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儒雅身影,忽然瞳孔一震。
大夏二年,她七岁,出门郊游时确实碰到……
清玉郡主不敢再往下想,玉手捂着胸口,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原来如此啊……
可,那是她赶制了好些日的裙裳,被弄脏了,如何能不气?
她只是出口气罢了。
她只是出口气罢了!
清玉郡主回到公主府时面上还挂着泪,一脸的委屈巴巴。
但还没走到自己的蜜蝶院就被金嬷嬷带往福安长公主那去了。
“你与战王,怎么回事?”
福安长公主没让行着礼的清玉郡主起来,她全神贯注修剪着面前的盆景,语气淡淡却让人害怕。
“女儿担忧自己的下半辈子,这才设计让战王英雄救美。”清玉郡主也不介意让母亲知道。
“母亲!”忽然,她扑通跪下,“女儿那时的回答也是临摹两可的,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求母亲帮帮女儿,女儿是真心爱慕令安哥哥!”
她想通了,是她当年的错事才会让令安哥哥远离她。
她编造个原由,说她那会子染了脑疾,说那不是她是悄悄扮成她的沈溪月……
总之糊弄过去,令安哥哥就会回到她身边。
她是真心爱慕令安哥哥的。
“糊涂!”福安长公主喝斥一声,“你是本宫的女儿,还怕本宫不为你想吗?”
当时一点风声都没有,她何尝不担忧自己女儿嫁过去的后半辈子。
但只要清玉嫁过去,牵扯住谢家,那把龙椅到手后,谢家焉还存在?
想着清玉那般痴迷谢家二郎,不会出什么二心便没有叮嘱,不想,竟自己找了出路!
福安长公主一急,想跟清玉郡主掰扯其中的厉害。
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此刻她还有个大劫,只怕她坏事。
一番思索,福安长公主不容反驳的语气道,“战王也是个好的,你嫁便嫁吧。”
“母亲!”
清玉郡主欲要吵闹,福安长公主一挥手,她便被请走了。
福安长公主对女儿的哭求毫不在意,她打理着盆景,脑中思绪万千。
战王对于公主府亦是重要,只是不明他为何迟迟举棋不定。
至于牵制谢家。
适才她同沈溪月谈过了。
秘密任务她是不知道的,只是谢令安说要她无论如何留住小日国太子,云里雾里就配合了这次的刺杀罢。
言语中看出她对公主府没有二心。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公主府倒了对她没好处。
就算沈溪月真有何异心,只要她能勾住谢令安便好,到时用她拿捏谢令安亦是一样。
想来,沈溪月不用去和亲,她这做母亲的,心中也不用愧疚了。
?
清玉郡主出了华宁院便停下眼泪,朝芳草阁的方向望去,一双美眸尽是阴险。
“沈、溪、月!”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往外蹦。
封地比她富庶,享用嫡公主食邑,又抢走安哥哥的情意,她沈溪月可真得意啊!
说罢,拨腿怒气冲冲朝芳草阁去。
今日沈溪月是搬回了公主府的。
清玉郡主走到半道,突然被林之宇给拦住了,他急色匆匆。
“二哥哥?”
“清玉,你帮帮二哥哥!”林之宇拉上清玉郡主胳膊快急哭了。
“说吧。”清玉郡主一时忘了自己的怒气。
林之宇急急道,“幕莲被战王带回府了,他派人传话,需得你同意嫁与他才行!”
他从宫里出来打算带幕莲放荷花灯的,却被那些妈妈告知战王要给幕莲赎身,人已经先带回了王府!
他去战王府上,门卫就说让他拿大妹妹交换。
母亲重用大哥,幕莲是他觉得自己有用处的存在,是他的心灵寄托,他们相知相爱,绝不能拱手于人!
他这便急急回府来了。
清玉郡主听后登时怒了,挣脱开手,满眼荒唐看着面前疯了似的的二兄。
“二哥哥竟要为了一个花魁,牺牲妹妹的后半辈子?!”
林之宇也怒了,“什么叫为了一个花魁!你……”和战王委屈你了吗?
他话说到一半,眼前菩萨一般的妹妹就松了口。
“我能帮二哥哥,二哥哥也得帮我才是!”清玉郡主脸色丝毫不见怒气,眼底满是精光。
林之宇问都没问就答应了下来。
“二妹妹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明日为她办个庆功宴,到时……”清玉郡主把林之宇拉到角落说悄悄话,“不就顺理成章,三全其美了?”
“行!就按妹妹的做!”
林之宇丝毫不犹豫应下,又匆忙出了府。
无论如何他今晚得拖着战王,不让他睡觉!
?
“庆功宴?”
翌日,梳妆台前,沈溪月听着云儿的禀报故作诧异。
“是,清玉郡主说郡主是大夏和公主府的功臣。”云儿笑着道。
“大姐姐对我可真好。”沈溪月面上笑着,心下也好笑,估计给她办的庆功宴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且这能称得上鸿门宴吧?
沈溪月看着云儿,心觉,嗯,能活到现在也是够了,也怪她没本事,至今还未将人收服。
穿戴整齐后沈溪月这个主人公便去赴宴了。
什么都不用准备,是因为她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