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双手紧紧握着金锁,低着头快步行走,直到上了马车,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才簌簌落下。
她也不想这样,可这么多年来,她心中对母爱的那份渴望,早已经在一次次的失望中被消磨殆尽了。
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在病中,她都会幻想,母亲能够来到她身边,温柔地照顾她,安慰她。
可她一次都没有来过。
以至于她现在做梦幻想的时候,那个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已经变成了玉燕的模样。
她会关心自己的病情,会想方设法逗自己开心,会送合她心意的礼物,会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即便自己也生了病,却仍然记挂着她,叫人来给她送信,让她宽心。
九五二七说过一句话,叫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她不仅是她的桑榆,更是她的木石前盟,是她的金玉良缘,以她的爱心化作甘露,灌溉她这颗即将干枯的绛珠草的神瑛侍。
上苍怜惜,没有让玉燕生为像贾宝玉一样多情乖张的男子,而是和她一样的女儿身,让二人不必陷入混乱痴缠的男女情爱中伤心伤神,而是可以结为姐妹知己,相知相伴。
只是,实在有些对不起那位范公子,要娶一个心中没有他的妻子了。
林婉儿叹了口气,但转念一想,那位范公子流晶河的画舫上,和花魁春风一度的事情已是众人皆知,想必也是个风流的公子哥。
来日自己若是能够成全他和那位花魁的缘分,也算是偿还了对他的歉疚了。
如此一月过去,滕梓荆出关回到了范闲身边,正好二皇子约他在醉仙楼一叙,终于得以出门透口气。
滕梓荆看着范闲一副被憋坏了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我怎么看着,你好像比我更像是被关了一个月的人呢。”
范闲托着腮,脸皱成了一个包子。
“怎么不是被关,我这个月过得简直跟坐牢一样,范大人找了庆余堂的叶掌柜教我做生意,说是让我学着以后打理产业,还不是为了让我给大燕燕打工。”
滕梓荆笑了笑。“给大小姐打工,你不乐意吗?”
范闲耸了耸肩。“乐意啊,打工总比当打手强,不过你这一个月闭关集训的效果怎么样,什么时候给我表演一下。”
滕梓荆无奈地看着他。
“你也说了,才一个月而已,我又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不过大小姐这段时间倒是传授了我不少武道精髓,有了她的指点,将来我实力精进,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大小姐明白凡事不能一蹴而就,所以以防万一,给了我个防身的……”
滕梓荆正说着,眼神突然一变,一脚将一旁的范闲踹开,躲过了射来的暗箭。
“小心,有刺客!”
范闲顾不得疼,当即和滕梓荆联手,临危不乱,配合默契,风驰电掣般解决了两名白衣女刺客。
然而这只是风波的前奏。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如同巨灵神降临般的巨汉从崩塌的墙壁中走出,气氛顿时紧绷起来。
范闲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知道这是一个他无法轻视的敌人。他无法判断对方的武功深浅,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绝非这巨汉的对手。
他的心急速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当即对着滕梓荆喊道:
“打不过,分头逃!”
范闲说完,立刻脚底抹油想要开溜,没想到那巨汉身材魁梧,速度却也不慢,直直朝着范闲追来。
眼看着那巨汉蒲扇大的手掌就要抓住范闲的衣襟,滕梓荆挺身而出。
他一跃而起,骑在那巨汉的脖子上,手中的短刀狠狠地朝着巨汉的脖颈刺去。
这一举动让范闲重新燃起了希望,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然而那巨汉却轻松捏住了滕梓荆的刀刃,只在手掌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那巨汉随即怒吼一声,抓住滕梓荆便一把甩开,而后一掌便朝他头上拍去,准备给滕梓荆致命的一击。
范闲瞠目欲裂,也顾不得逃走,当即便运起全身的真气,如同狂野的野兽般冲向那巨汉。虽然他的冲撞并没有造成多少伤害,却也让巨汉的攻势偏了一偏。
滕梓荆抓住这个机会,身姿灵活地一闪,还不忘掩住口鼻,随即又是一把药粉洒到了巨汉的脸上。
那巨汉像极了一头蛮力十足的野兽,双眼充满了狂暴和凶残,泛着恐怖的腥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仿佛范闲和滕梓荆只是他眼中的两个小猎物。
范闲已经明白了眼下的局势,他们二人合力,定然都不是这巨汉的对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头逃走。一人用生命将巨汉引开,另一人则有机会逃出生天。
正当范闲准备听天由命,招呼滕梓荆快跑之时,却见他捂着受伤的胸口,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奶奶的,用这种东西简直就是武者的耻辱,为了保命,对不起了。”
随着滕梓荆的话音落下,范闲只听得砰砰几声巨响,朝着他们扑来的巨汉,周身忽然猛地爆发出一股真气,像是要抵挡即将来袭的危机。
可那如巨树一般的身影,在摇摇晃晃朝他们袭来后,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范闲喘着气,很困难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随即一脸震惊地看向同样不好过的滕梓荆。
“你手里拿的那是什么玩意!”
他绝壁不会看错,那分明就是火枪!
滕梓荆没有理会他,坐在原地打坐调息了一会儿,脸色稍稍恢复,这才回道:
“这是大小姐给我的底牌,我本来不想用的,可这程巨树是八品高手,和他对上不死也是重伤,也幸亏有着混元真气护体,不然我只怕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范闲才不跟他客气,直接一把抢过火枪细细查看,看模样并不是他所熟知的现代手枪,而是有点像近代的燧发枪,不过经过了一番改良,体积更小,杀伤力更大了。
也对,大燕燕穿过清朝,知道这东西倒是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