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忽然反应过来,连忙给她介绍了下。
“对了小桃,这位是兰儿之子李卓。”
“小桃见过少爷。”
她当年离开时,兰儿刚好怀孕,所以知道李卓是李通的儿子。
张桃吃了一惊,就要给李卓欠身行礼,被他一把给拉住。
“不用如此,我如今已经不是李家少爷了,张姨你当初和我母亲认识,我是您的晚辈,怎可承此大礼。”
无论如何,能在这个陌生之地遇到个亡母故人,李卓也是很开心的。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在李卓的邀请下张桃就坐了下来,将她当年离开李府之后,一直到现在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据她所言,当年之所以被张淑驱逐出府,是因年幼的李月,打碎了李通一个极为喜爱的玉镯。
张淑就将她赶出去,然后将此事安在了她头上。
出来后,张桃几经辗转来到了竹县,靠着一手不错的女红手艺过活。
后来认识了张桃的父亲杨百顺,在他的追求之下,最终被其感动嫁给了对方。
杨百顺三代都是做豆腐的,于是就在竹县安家,靠着卖炸豆腐生活到如今。
后来生了杨小梅,她而今也已经十二岁,情况大概就是这般。
“原来如此,张姨,那为何不见杨叔?”
李卓听完后有些唏嘘,人的一生就像是一个剧本,平平顺顺的毕竟是少数,起起伏伏才是常态,才能更加精彩。
她和李福属于有缘无分,往事斯矣,而今一切已尘埃落定,再谈其他也没什么意义了。
“爹被官府抓起来了。”
听到李卓这话,一旁的小梅眼睛瞬间就红了,强忍着泪水没有落下。
“被官府抓起来了?怎么回事?”
李卓眉头一皱,一个卖豆腐的小贩,能犯什么事?
张桃轻轻摸着女儿的脑袋,抿着嘴,泪珠也在眼睛里面打转。
“小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出来,说不定少爷能帮到你。”
李福面对初恋,也有些上头,竟然没问李卓的意思这话就脱口而出。
李卓也没说什么,他虽然不喜欢多管闲事,但这位是李福的老情人,又是自己母亲当年在李府的好姐妹。
于情于理,李卓说什么也是要相助一二的。
张桃也想起了李卓的身份,一边抽泣一边将情况说了出来。
在这竹县中除了县令之外,还有一个人比他还要厉害的角色,唤作陶勇。
此人祖上当年曾追随太祖打过天下,立过功,祖籍就是竹县人士。
开国之后,太祖敕封功臣,除了十大国公,下面还有公侯伯,这些爵位都是世袭,便是所谓的大庆贵族,享有诸多特权。
陶勇为这一代的勇武伯,封地就在竹县,食邑三十户,虽然没有实权。
但如果想要办他,必须要经过朝廷同意才行,否则就算巡抚也没权处置他。
陶家这些年来在竹县生根发芽,通过兼并土地等方式,土地早已连陌千亩。
加上县令也不敢得罪,相反还要巴结着,毕竟这些贵族之间都有往来,弄不好就认识什么大人物。
成为了竹县名副其实的土皇帝,陶勇贪财好色,光是小妾就娶了十一房。
仗着陶勇勇武伯的名头,他的家人甚至奴仆,都是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他的第七房小妾大哥周旭,也就是陶勇大舅哥,原是竹县的一个市井泼皮,自从妹妹嫁给他后。
仗着陶勇的身份,在竹县更加横行无忌,鱼肉乡里,巧立名目给许多商人设置了地费,其实就是保护费。
连杨百顺他们这种也不放过,十天前来收费,杨百顺就抱怨了两句太高。
就被周旭的狗腿子当场打了一顿,还放眼说他们以后的地费翻倍,杨百顺气不过去县衙告官。
结果自己反被关了进去,没办法张桃只得拿出家中所有积蓄,送给了周旭,这才没有再为难他们母女。
但他说要杀鸡儆猴,让杨百顺在牢中关个一年,好叫所有人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混账!当真是岂有此理,目无王法!”
听完后李福用力的一拍桌子,满脸愤怒。
李卓也眉头紧锁,对李福伸手轻轻压了压。
“好了,这种事在大庆又不少见,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怎么把人给救出来。”
放眼华夏古代那些封建王朝,哪个朝代的贵族不是如此?
第一代第二代或许还能好一些,但越到后面越是混账,他们早就忘了当初祖辈打天下时的信念,变的畜生不如。
“少爷,求您了,救救百顺吧,他的腿脚本来就不好,若是再牢中待上一年,出来后恐怕就废了啊。”
说完张桃突然起身,拉着小梅就要给李卓下跪。
她眼下也只有仰仗李卓了,毕竟李卓是李通之子,李通当年就在京城当官。
这一举动引起周围人阵阵侧目,李卓赶紧将她母女二人扶了起来。
“张姨切莫如此,想救杨叔出来还得好好谋划一番,你给我几天时间。”
李卓又让环儿拿了五十两银子给她,起初张桃说什么都不收,但架不住李卓硬要给。
“这几日你们就别出来做生意了,以免出现什么乱子,安心在家中等我消息。
对了,我三人目前住在悦来客栈,你可随时来找我们。”
李卓是个白身,如果想救杨百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写信给赵景润。
相信他很愿意帮自己这么个小忙,但李卓实在不愿意和他有太多瓜葛,或者是欠他人情。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李卓不想这么做。
除此之外,就只能靠自己了,那周旭是仗着陶勇的身份,才敢这么胡作非为。
故而只要解决了陶勇,这件事就好办了。
除此之外,李卓也正好想找时机,会会这个竹县爱匾如命的县令,通过他,或许能查到一些小连山的内情。
“哎,好,少爷,都听您的。”
张桃自是不敢违背李卓的意思,之后他们三人,一起将他们母女送回了家,顺带认个门,就赶回了客栈。
“少爷,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帮您揽下此事。”
回到房间后,李福看到李卓陷入沉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错了事。
“阿福,我们之间何须说这些,而且就算你不说,张姨是我母亲当年的故人,我也无法坐视不理。”
李卓笑着摇头说道。
“少爷,此事要如何处理?需要写信给陛下吗?”
“还没到那个地步,杨百顺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这样,你去帮我打听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