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事件,唯一知内情几人俱被霍云裳封了口,阮墨雪又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楚暮凝眉望她,话中依然保持一丝怀疑,“这么说,霍印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你去帮我搬救兵了?”
阮墨雪同她眼睛不期对上,“不然你以为,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闯进女厕所?就算听到你挨打又怎样?阿印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只不过碍于我这个嫂嫂一开金口罢了。”
楚暮手里的牵引绳微微紧握,面上瞧着并无过多神色。
她从不信阮墨雪是什么好人,初见时,她和霍廷一番操作,早让楚暮看清了这两口子的真面目。
更何况,现今更加不一样。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来我这儿邀功吗?那就谢谢你了。但如果你是打算借由此事向我提要求的话,不好意思啊,我一个弱女子,什么忙都帮不上。”
最近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阮墨雪知道楚暮肯定了解现目前霍氏及阿印的状况。
她视线下移,轻睨到安静站在楚暮身边的将军身上,这条德国牧羊犬是霍占极精心培育的,也是阮墨雪见到的,唯一能得那薄情寡淡的男人另眼相待之物。
可它现在,却很机警的伴于楚暮左右。
阮墨雪充盈在潭底的光影愈渐晦暗,她嘴角苦涩微抿,表情却隐忍的令人瞧不出分毫,“放心,集团的事,我没插手,也不是专程来挟恩图报的,我就是……挺羡慕你。”
羡慕她,每天那么轻易就能见到,别人朝思暮想的人。
楚暮只觉她一番话莫名其妙,“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阮墨雪静视她两秒,霍家眼多耳杂,很多话她都不敢对楚暮明讲,“是我打扰了。”
顿了顿,阮墨雪继续没头没尾道了句:“但我不会是你的敌人。”
说完,她双手插在衣兜内,擦过楚暮的肩膀信步离开。
楚暮回头模糊地凝视那个方向,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总感觉阮墨雪身上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这,并不是她需要关心的。
阮墨雪乘电梯下到负二楼,她要到地下停车场取车。
走出电梯,需要经过两侧消防通道,先前来时,这段路还灯光通明,这会儿不知什么原因没亮灯,过道略显昏暗,但也不是完全看不清路。
她边走边埋头翻挎包去找车钥匙,东西拿出握在手里的瞬间,阮墨雪刚一抬眼,还未仔细看清,就被陡然迎来的一巴掌反甩至墙上。
她骤不及防,脑袋侧过去砰地磕向墙壁,剧痛袭来的刹那,她闭起眼帘,心里却早已猜到怎么一回事。
殷红的血,从她茂密的鬓发一点点浸染而出,阮墨雪单手支着身体好半天,才勉强于原地站稳。
她目光隔着晦淡的光线,平静的对上况子那双冷漠感很强的眉眼。
要承受他的一巴掌,不是那么容易。
阮墨雪掌心捂住顷刻红肿的右脸,她屏息凝神,余光顺况子身后望去,果见一抹更为高大挺拔的暗影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男人墨色的衬衣被浅薄的光影吞噬,只露出一道模糊的剪影。
阮墨雪眸光微漾,后怕感遍布全身,却极力控制不让那份恐惧自声音中泄露,“占哥。”
霍占极静静看她,手心把玩着一枚铂金打火机,他食指律动,轻轻转着圈,眉角的犀利衬得一身气场尤其强大。
“看来,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身后几部电梯,已停止到负二层的运作。
阮墨雪不敢去承接男人眼里极致的深骇,垂了眼睑,“我只是同占嫂在这家商场巧遇,并没刻意招惹。”
况子意味深长睇了她一眼,他默默退至角落,就见霍占极一步步走上前,男人踩着地上诡谲莫测的影子,消防通道外的灯光很亮,隐隐从身后打过霍占极有力的肩背。
阮墨雪被硬逼着后退几步,她有着严苛训练过的心理素质,却仍是不敌霍占极一身迫人的威慑力,阮墨雪不敢再忤逆造次,赶忙屈膝跪下。
谁都知道,这男人一旦动怒,将有怎样的后果。
感受着鲜血淌过下颌线,阮墨雪张了张唇,颤声道歉,“我错了。”
她缓缓启唇,低声唤道:“老大。”
从二房夫人去世之前,霍占极要她在葬礼上多加留意,必要时务必护楚暮周全开始,阮墨雪就知道,那个女人似乎对占哥是有所不同的。
若是没她找霍印通风报信,楚暮那天必死无疑,可真正救她性命之人,谁曾想却是暗箱操作的霍占极。
而她阮墨雪,一直就是这男人养在最阴处,替他调查收集霍家内部所有情报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