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乱步,本身白昼的好苗子,你为何对他的存在隐瞒不报?”
斜睨了森鸥外一眼的夏目漱石,面对着被同一片黑色所覆盖的樱花地图,分外恼恨的质问道。
那是黑暗势力所覆盖的地方,而唯一的白色,只有那些不值得人力物力进驻的乡下地域,没有人能在这场黑暗笼罩之下幸免于难。
包括他,那位在森鸥外之前就已经给他递来最后通牒的江户川乱步,不也同样知道他与森鸥外的这场会面吗?
对于森鸥外的哭诉,夏目漱石充耳不闻,他将其全部当做是森鸥外的托词。
夏目漱石看着这张不像话的地图,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名为江户川乱步能做到的事情。
要知道,那个江户川乱步的父亲,曾经可是坚定站在光明一侧的刑侦警探千里眼呢。
被质问的森鸥外,振振有词的辩解道:“老师,不要冤枉我啊,江户川乱步可是自己加入的黑手党,我只是好心对迷茫的孩子,略微的伸出了援助之手而已。”
“哼,我才没有你这么不成器的弟子。”胡子微翘的三花发色绅士,话语之中是毫不留情的明面嫌弃。
“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用,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吗?被江户川乱步死死钉在医生一职上的你,那就继续做一个医生。”没好气的夏目漱石,根本没有为自己的弟子出主意的想法。
身为退休的老人家,才不要掺和进这早就注定了结局的交锋。
那个名为江户川乱步的少年,崛起的太快了,而自家的弟子,也过于废材了,别说他帮忙,他自己都快要自身难保了。
“那么,夏目老师,请您为我解答最后一个问题。是否有没有异能力的人,可以继承他人的异能力呢?”
被拒绝了求援的森鸥外,再没有强求自己的老师解救自己,他一脸正色的询问道。
“你所描述的这种情况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呢?父母所持有的异能力,在特殊情况下可以让自己的子女继承。前提条件,是那份血缘关系,异能特务科里有过这种记载。”
“为何你会有这种疑问呢?”
并未思考太久,夏目漱石敲了敲自己的手杖,他耐心的为森鸥外解惑后,又好奇的多问了这么一句。
“是的,江户川乱步,继承了他人的异能力,那股能力对他所遇到的一切危险都持以保护,并且他对其的操控力度不下于异能力的原主人。”
森鸥外所吐露出的,是只有他才能知晓的情报,唯有和江户川乱步还有山女小花一起生活了两年之久的他,才知晓的内情。
“所以,那个江户川乱步并非是情报里记载的普通人,而是异能力者?”
跟三花猫有着同样花色头发的年老绅士,摆了摆自己的帽子,话语里有些意味深长的情绪,他似乎在自己弟子这里得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情报呢!
“这么说的话,谕吉还真的有可能实现他的想法。”
作为总结,夏目漱石想起另外一个弟子,最近预备做的事情,以及那些政权把控者的算计,他将这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东西化作了一声轻叹。
无边无际的黑暗,总领于一个心性不定的少年手中,这个国家彻底没救了,但是,在杀戮之中追寻正义的暗杀者,还是想要最后孤注一掷的拯救一下这个国家,这座城市。
“有趣,那么福泽先生真的能成功吗?”听明白自家老师话语之中,所蕴含的真实意味,森鸥外好整无暇的看着夏目漱石道。
离开的夏目漱石没有给予肯定的语气,而是以一种微妙的反问,回复着森鸥外的疑问。
“谁知道呢?”
答案当然是理所应当的失败了啦,一个城市之中的黑手党组织,就已经能搜罗到大量的人才以及异能力者了,而将黑道组织扩散于整个国度的江户川乱步,在利益与暴力的趋势之下,他手中所握有的武装力量更是数不胜数。
暗杀,威胁,利诱……对于一个失去最后所爱,而且还是一位智力值点满的黑化人士,那都不叫事儿。
就算那是最顶级的暗杀者又如何,不过是倾巢之下无有完卵的又一位,微不足道的炮灰角色罢了。
将整个国家都当做手中玩具一样,肆意亵玩的江户川乱步,是黑暗组织之上的的极端阴影,所有人都恐惧着他,害怕着他。
他的情报,因为自身所在之地,已经在这座海滨城市里人尽皆知,能止小儿夜啼的恶名,在他看来,还没有把东京塔炸了放烟花的游戏有趣。
无聊,无聊透顶。
站于高楼之上的江户川乱步,冷凝着一张脸,然后颇感无趣的将眼前郁郁葱葱的花束碾碎成泥,这个国家很无聊,黑手党组织很无聊,花,花也很无聊。
横滨黑暗组织的象征地,那高耸入云的五角大楼,只因为少年人的一句,将花铺满,黑色的高楼就成为了花的海洋,五颜六色的,色彩斑斓的花楼。
也因为他的又一句无聊,名为霓虹的国度,身份高贵的外交人员在国际上犬吠莫名,而黑手党组织的首领也到了彻底下线的时候,布满五角大楼的花海,亦变成了整个横滨市垃圾桶都装不下的花泥。
江户川乱步依旧不喜欢花,可是所有横滨之人都知道,港口黑手党的新任首领,最喜欢的就是花。
一望无际的五角大楼顶层,有一座过于显眼的坟包,没有碑刻,看上去只是一个异常惹人注目的奇怪凸起,却是已经成为黑暗面首领的江户川乱步,心归之处。
他一向喜欢坐在那旁边,然后靠在上面休憩,今天也一样。
“小花,今天很没有精神呢,是因为我没有给你看烟花吗?”
“对了,小花,不是我不吃东西的,只是不好吃,什么东西都不好吃,还有花也不好看。”
举着一枝玫瑰的江户川乱步,靠坐在坟茔之上,他毫不在意玫瑰上的尖刺,他拨弄着那枝蔫巴巴的玫瑰,一瓣又一瓣的扯下那红色的花瓣,碎碎念个不停。
当然他所念叨的对象,不是面前的空无一人,亦不是那仅供纪念的无碑坟墓,而是自己脚下那不曾动弹一下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