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神态在以前,明明最能引起七海千夏的注意力,可是在现在的此时此刻,那个笑的甜甜的小女孩只是摇摇头,无声的拒绝了他。
粉发粉眸的女童,凝视着这个与她的身形相比,格外高大修长的男人,她笑的依旧灿烂甜蜜,只是话语里是不容置疑的拒绝。
“没有哦,阿治长大了,有自己的家了,对了,还有很要好的朋友了呢!所以我也要回家了。”
“呐!阿治,我们最后再来玩一个游戏吧!我们来捉迷藏吧!”
“乖乖的,要闭上眼睛才行哦!”
七海千夏的言语天真烂漫,恍若无邪的孩童,她本就是岁月停留在稚时的孩童,孩子固执起来的时候,甚至比大人还要执拗。
冰凉圆润的小小手掌,合在了【太宰治】的脸上,那双萦绕着悲哀之色的鸢棕眼睛,被七海千夏物理覆盖了,她在让这个和弟弟一模一样的【太宰治】强行闭上眼睛。
七海千夏不懂,明明只是一段时间的相处罢了,他和自己的弟弟确实是长得一模一样,可是自己的弟弟不爱笑,不爱讲话,也不喜欢出门,更喜欢穿黑色的衣服……
这个弟弟爱笑,爱说话,爱出门,喜欢穿棕色的衣服,可是,她要回去找自己的弟弟的时候,她也不想看见这个【太宰治】,脸上所袒露出不高兴模样。
而且,在她看来,离别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和明明说再见的时候,和弟弟说再见的时候,和妈妈说再见的时候,她也很伤心,所以不能把伤心的表现留给【太宰治】哦!
这个【太宰治】,这个阿治弟弟最爱哭了,不能让他哭哦!
心智从未长大的七海千夏,只想着和【太宰治】笑着告别,嗯,不是告别,只是玩一个找不到的捉迷藏而已。
这个阿治弟弟笑不出来没关系,她来就可以了,至于那双想哭的漂亮鸢色眼睛?没关系,她可以遮住他的眼睛,物理的让他哭不出来。
白色的荧光飘飘洒洒,四散而去,在夜色之下格外明显,本就透明的七海千夏,逐渐消解,七海千夏似乎就在用这种方式归家。
没有搞清楚现场状况的织田作之助,看着好友脸上似哭似笑,似喜似悲的神情,本来还在恍惚之中的他,瞬间拦在七海千夏的面前,同为灵魂,他抓住了,消散而去的七海千夏。
本该随同荧光彻底散去的七海千夏,被织田作之助的阻挡动作,拦住了一瞬。
七海千夏不解,她疑惑的望着这个奇怪的灵魂,红发蓝眸的成年男性,这个大叔明明刚才还没有这么危险的样子,为什么突然就能抓住她了呢?
眼前的遮挡物离开了,面无表情【太宰治】看着面前这个古怪的场面,织田作之助强行扼住了七海千夏的手,成年男性强硬的拉住了浮空女童的手腕,一者毫无情绪,一者疑惑不解。
身形纤细的青年看着挚友与姐姐对峙的样子,他沉默着,一副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抖动的睫毛恍若蝴蝶的翅膀一般,颤巍巍的神情犹如一个胆小的孩童。
他一直是那个被放弃的人,所以他从未想过挽留。
哪怕他能跟另外一个自己据理力争,可是当他想要留下的珍宝自己要走时,【太宰治】他又瑟缩了,果然,从来没有人愿意为他而停留。
被七海千夏和太宰治的记忆所填补的内心,现在又仿佛成了一个黑洞,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留不下。
那赤忱的偏爱与溺宠,终究如同过眼烟云,沉浸的太容易,不是自己的,依旧不能属于自己。
在这一刻的【太宰治】,甚至提不起丝毫的勇气,说出一句挽留的话语。
“太宰,要跟随自己的心意啊!”
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听上去毫无波澜,但是却执拗的拦在了七海千夏的面前,织田作之助对着没有任何动作的【太宰治】这样说道。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太宰治】是他的朋友,现在【太宰治】的情绪不对,源头在这个不明女孩的身上,所以,织田作之助插手了。
织田作之助劝告着自己的好友,他那胆小的友人,如若没有人推他一下,那么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
“织田作,放开她……姐姐吧!”
听到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太宰治】眨巴眨巴了那双鸢棕色的眼睛,里面的情绪万千,最后归于表面上的平静,然后他故作淡定的如是说道。
话音落下,被织田作之助禁锢住的七海千夏,就被轻而易举的放开了,还在琢磨自己是怎么被抓住的七海千夏,不在意的甩甩手,她好奇的看着这个被自己抓出来的鬼魂,一时之间也忘记要回家的事情了。
凌空飞舞的白色光点,颤颤巍巍的飘洒在周围,勉勉强强的维持着七海千夏的形体,她依旧那么瘦小,那么透明,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太宰治】没有看向一脸不赞同模样的织田作之助,他弯腰抱住了那个不在状态里的七海千夏,沉闷的声音就这么响了起来。
“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阿治也不乖的话,你就也跟他玩捉迷藏,然后让我找到好不好?”
并不敢光明正大挽留的【太宰治】,他只是在奢求那份不属于自己的爱意罢了,没有底气的他,哪怕是撒娇都只敢用另外一个自己做借口。
“不行哦!捉迷藏是独属于【太宰治】的游戏,不是阿治的,所以我不会跟阿治玩【太宰治】的游戏。”
七海千夏回神,【太宰治】的依恋再明朗不过了,她像一个小大人的样子,抚摸着自己怀里这个明明已经变成大人了的【太宰治】。
感受到鸢棕色的头发柔软的程度,七海千夏顿了顿,和阿治不一样,【太宰治】的头发是鸢棕色的,软软的,可是阿治的头发是纯黑色,看似柔软其实还有些扎手。
所以,七海千夏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请求,只是语气格外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