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你,觉得有些奇怪,从你上次把那个陌生的绿眼睛小孩送回家后,那个你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就总会出现一些,你所能用到,或者急缺的物品。
对这些突如其来的供奉?你感觉很是困惑,结果嘛!你当然是来者不拒,或多或少的东西你全然接收了,那些物品之中时不时还掺杂着的,你并不需要的书籍与教材,不过,其实你还蛮喜欢的。
又一日,那依旧是个雨天,天空阴沉又灰蒙,可是被雨水所冲刷的山林,却是显得格外鲜嫩欲滴的翠色。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碧绿的枝叶之上,发出刷拉刷拉的声音,你照旧又采集了满背篓的姜黄,回你自己独居之所的路上,你又路过了那里,然后你又看见了,那个有点眼熟的小孩。
不过,这一次的绿眼睛小孩,没有哭得丑死了的样子,衣物也非常规整,他躲在枝叶浓密,灌木重叠的大树下,不像上次那般不知所谓的凌乱无助。
雾蒙蒙的小雨打湿了他,他不舒服的捏捏衣裳的一角,又露出来了那副既委屈又可怜的模样,让你感觉他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的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突然就有些皱了眉眼,虽然你的脸上依旧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面无表情,可是你的动作却非常直接的,让自己从山林中匿避的状态,出现在了那个孩子面前。
你很少和人说话,所以声音嘶哑,也因为很少和他人交流,所以你所说的话也格外简短与直白。
“不要淋雨,会生病。”
你听见了自己涩然的声音,递出山芋叶的手有一瞬间的瑟缩。
上次是因为没有条件,你只能诱导着这个小孩下山,可是这一次你有防雨的工具,所以你出现在了江户川乱步的面前。
你把手中的芋头叶递给小孩,面色因为自己瑟缩的动作,显得有些严谨又可怖。
跟随那有些嘶哑的声音,出现在江户川乱步面前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有些毛躁的黑色长发,杂乱的遮过了眼睛,显得她有些阴沉。
可能是因为下雨,她的头上倒扣着一张荷叶,明明只是单纯扣在头上,她走路时还一步一摇晃,但是那张稳固的叶子就是不曾掉下来。
她身高看上去要比自己高上些许,但是那看似纤长的手臂,却牢牢的扶住了背后的背篓,那背篓之中,隐约可见的,是扎的结实又好看的花束。
江户川乱步看见了,那是他后面回家问爸爸妈妈而知道的名字:姜黄,也是他上次把人家给薅得一干二净的花。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村里人的闲聊,话语之中对这人的可怜,以及说一些他现在还不能理解的所谓世态炎凉。
江户川乱步也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在了解姜黄的名字的时候,他听见了不止一次的名字:山女。
她的手中举着另一张有杆的荷叶,那被掐断的茎叶格外鲜艳,一看就是刚刚才拿过来,准备给自己的。
因为等太久感到过于委屈的江户川乱步,咽下了自己即将发出的,哭哭啼啼的泣音,他找到了,那个用花哄他出山回家的人,不枉费他跟爸爸妈妈撒娇了这么久。
他很早的时候就想来找这个叫山女的人,可是,爸爸妈妈说不可以,说什么这个山女因为心理因素不喜欢接触人,虽然他听不懂爸爸妈妈的话,但是爸爸妈妈一定是对的,所以他有好好等待。
他知道爸爸妈妈有给这个送他回家的人送东西,爸爸妈妈说那些是报酬。
但是江户川乱步还是很想见她,很听爸爸妈妈话的好孩子,一直有在好好忍耐,今天就是经过爸爸妈妈同意了,才能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小花,你怎么才来。”
绿眼睛的黑发小孩自来熟的大声叫到,自然而然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委屈着,搞得好像他俩多熟一般。
“不会死的。”他反驳山女没有说出口的话,生病而已,不是所有生病都会死掉的,而且他有好好躲雨的。
江户川乱步是个极聪明的小孩,其区别只是他想不想懂,就像他愿意的话,没有人能拒绝他的接近。
就像口语匮乏的山女所耿直得让听不懂的话,他也是能轻而易举的解析出其中的含义。
“是山女,小花是谁?”山女毫无感情的声线,带了略微的困惑,明明开口搭话的是她,可是,现在被为难住的也是她。
“小花真笨,你不就是小花吗?”
固执的孩童,哪怕听见了山女的自我介绍,他也不要改变自己的想法。
江户川乱步不明白山女所表达的意思吗?不,他懂的,只是他只想跟着自己的意愿罢了。
“是山女。”你这么回应到,你与这个不知名姓的孩子,就这样,因为一个称呼开始争执了起来。
江户川乱步接过山芋叶,学着山女的模样顶着山芋叶,二者现在顶着山芋叶的样子,如出一辙,他高兴的扯了扯叶片,娇气的耍赖道:“是小花,小花,就是小花。”
“不是小花,是山女,名字是山女。”一本正经的辩驳回去的山女,扞卫着自己仅有的东西。
“小花,呜!”江户川乱步面对着山女的冷酷无情,突然就傻眼了,他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能改变山女想法的办法,于是他小嘴一撇,张嘴就想呜。
看着又打算开哭的小孩,那双绿莹莹的眼睛里就是说不出来的固执,山女沉默了,然后她妥协了,对于小花这个称呼,她无声的默认了。
总觉得在折腾下去,这个孩子也不会改这个称呼,而且他哭起来好吵啊!
想起记忆里面那个哭的很丑的画面,山女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
初时对小孩哭泣只觉得厌烦的山女,直到后来才会知道,她不喜欢的哭泣小孩,只有旁人,不是江户川乱步。
她只是不愿意看见,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染上水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