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女小花的死亡,江户川乱步不伤心吗?
不,他只是太过于绝望了,父母去世时他还能哭的昏天地暗,因为山女小花还在他身边,他知道还有小花可以依靠,山女小花还在他身边。
可是山女小花死掉了,他该去找谁哭呢?
酸涩到极点的眼睛,哪怕是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了,可能,他的眼泪早就在山女小花面前流光了吧。
怀有善念的少年,在这一刻彻底落入黑暗,他摒弃了自己无用又可笑的天真,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可怕的憎恨,比之从前的任何一种情绪都来的激烈又狠毒。
“如果恨我是你的最优解,那么你就恨我吧,恨我恨到要杀死我的地步吧!呜哈哈哈哈哈,乱步君,要好好的恨我啊!”
看着江户川乱步眼中透露出的极端憎恨,森鸥外像是褪下什么伪装了一般,笑得格外的阴森恐怖,在这一刻,他身上的白大褂与阴影的黑,成为了最为明显的对比。
江户川乱步随着森鸥外的话语,为之一顿,什么意思呢?
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恨这一字,对于黑手党来说,过于简单了,身为黑手党之人,谁的身上又没有背负着他人的仇视呢?
简简单单的一个恨字,怎么可能抵消他陡然生出的绝望呢?黑色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有真情呢,他早该醒悟的。
“我不会恨你的,只是夺走我珍视之物的你,一定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吧?”
黑发绿眸的少年,声音冰冷,面色亦如如常年不化的冰山一样,他看上去还是一个孩子的年纪,却能坦然的面对着一个成人发声。
淡笑不语的森鸥外,放下手中的试剂,一点都不在意面前少年的威胁,可能在他看来,江户川乱步的危险性,依旧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吧!
而后他那无所畏惧的面上,就陡然生变,那是被旁人猜透心思的恼羞成怒,或者说弱点被人所知的不满与仇视。
“让我猜猜,是国家?是政权?啊,是黑手党?不,是这座城市呢!”话语的主动权已经,逐渐落入了年轻的少年手中,被戳中心思的成年男人,重新附上了那一副惹人生厌的假面。
森鸥外挑眉应道:“如果这是你的最优解的话。”
意下随你,虽然有些意外,但是身为长者的从容,让他依旧可以忍耐,自己面前那稚嫩弟子的冒犯。
“最优解?对付你的最优解,就是让这座城市,这个国度都成为我的玩具。”
“森老师,我所做下的决定还可以吗?”这时候的江户川乱步,不再是那副快要彻底破碎的绝望模样,他像个老师面前最认真求学的好学生一样,轻声求证着自己的师长,他的想法如何。
被背刺的师长不觉得怎么样,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江户川乱步是森鸥外所看中的学生,但是这学生的叛逆,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所以,恼羞成怒的长辈,不再从容淡定,他道:“我没有教过你在你没有把握的情况,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吗?”
凛冽的寒光在他指尖翻飞,那轻薄的刀具是手术台上的常客,医生所能持有的合法武器,那是一把他们都十分眼熟的手术刀。
在江户川乱步始料未及之时,从他落在地上后,就彻底隐匿的黑色影子,重新暴露在他与森鸥外的眼前。
很明显,森鸥外和江户川乱步都没有料想到,挡下那刺下去的刀刃的,会是已经确认死亡的山女小花的异能力。
无尖无锋的影子比刀剑更利,与影子相交接的手术刀,在这场交锋之下输了,所以它崩碎了个彻底。
肆意飞溅的碎片,直冲两者面门而去,影子为江户川乱步挡下了一切会让他受伤的攻击,而后那黑影归于平静。
而森鸥外则是惊疑不定的注视着,重新归与江户川乱步脚下的影子,他甚至不在意自己脸上被碎片划伤的红痕。
同样诧异了一下就冷静下来的江户川乱步,将自己的态度置于高地,他同样有些难耐,却并没有再表现出来。
“不会有第三次了,森老师,要做好医生的职责哦,永远都是医生的森老师,我很期待你的报复哦!”
那个面容稚嫩的少年,丢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样子的,而后他背身而过,像极了曾几何时森鸥外背对着他,那毫无防备的模样。
他越来越像那个人了,但是江户川乱步永远不会变成那个人。
独留下对他的话有另外解读的森鸥外,倒是又多了一层脑补,江户川乱步所做出来的样子,究竟是不是欺骗他的假面。
山女小花是真的确认死亡了吗?那道过于熟悉的影子,究竟是江户川乱步还是山女小花,谁的后手呢?
从那一次与森鸥外不欢而散之后,江户川乱步就开始了自己的征途,脸上再无笑意的少年,孤身一人杀入了黑暗与恐怖对峙的背面世界,这一次,他的身边没有了山女小花,他却更加没有束缚。
毫无善恶之心的人,不会有怜悯的情绪存在。
所以,江户川乱步在善恶未明的年纪,彻底的失去了自己的怜爱之情。
世界上的所有事物,在他眼中都是透明的,所以肆意解析人心的他,将黑手党组织化作了他手中的玩具,年老无用的首领,成为了他摆在明面上的吉祥物。
黑夜不单单只笼罩了横滨,整个关动地区,包括那皇室所处的京都,还有政权当前的东京,而后蔓延至了整个岛国。
本来就因为战败而陷入虚弱状态的国度,真的成为了,这位少年人手中肆意亵玩的工具。
还在萌芽状态的三科构想,成为了彻底无法实现的幻想。
被逼迫到只能成为黑手党组织专职医生的森鸥外,又一次来到自己的老师面前,他假模假样的哭诉道:“夏目老师,黑手党的首领已经成为了暗处之人的挡箭牌,我的手笔被他完全消解,这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