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手头拮据的郑少仲只得暂时收敛行径,待手中攒够了些许钱财,方才敢再次踏入怡红院的大门;
而若是囊中羞涩之时,他便只能如孤魂野鬼般在街头四处游荡。偶尔兴起还会顺手调戏一下街边店铺中的那些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们。
这般得过且过的日子,倒也让他过得逍遥自在起来。
许久没来怡红院,郑少仲心痒难耐。
今天从老婆手里骗了些钱,今晚便迫不及待地来到怡红院。
刚刚踏进这令他沉醉的花街柳巷之中时,突然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如同疾风一般将他拽入了一间布置得精致典雅的闺房之内。
定睛一看,原来是怡红院的头牌小杜鹃!
平日里这位佳人对郑少仲向来都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态度。
然而今日却一反常态,表现得如此热情似火。
郑少仲不禁心花怒放,暗自思忖莫非是自己的桃花运终于降临了?
进入闺房之后,郑少仲眼见四下无人,色胆包天的他立刻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轻薄一番。
可谁知他的咸猪手才刚刚抬起,就被眼疾手快的小杜鹃毫不留情地一把挡开。
只见小杜鹃秀眉微蹙,美眸含泪,楚楚可怜地问道:“郑公子,为何许久未见林公子来怡红院玩呢?难道说……他已经另有新欢了不成?”
说着说着,小杜鹃眼眶中的泪水更是如决堤之水般滚滚而下,她轻轻用手中的香帕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同时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令人心碎的抽咽声。
看着眼前这位平日里风情万种的女子此刻竟哭得梨花带雨,郑少仲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惜之情。
他连忙伸出手臂,迅速卷起衣袖,作势就要上前替小杜鹃擦拭脸上的泪珠。
岂料小杜鹃动作敏捷,轻轻一侧头便巧妙地避开了郑少仲伸过来的衣袖。
紧接着,她又娇嗔地说道:“郑公子,如果您愿意帮奴家跑一趟腿,给林公子送上一封书信,那么今晚奴家便是您的人啦。”
听闻此言,郑少仲只觉得犹如天上掉下馅饼一般,心中狂喜不已。
仅仅只是去给林恩典送一封信而已,就能得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怡红院头牌的青睐,这笔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下来。
小杜鹃能成为怡红院的头牌,那绝非浪得虚名。
昨晚,她全程陪伴着郑少仲尽情畅饮、猜拳嬉戏。
而郑少仲呢,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佳人美酒就在眼前,郑少仲彻底迷失了。
最终,被小杜鹃灌得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然而,尽管小杜鹃口口声声说着今夜归他所有。
可实际上整晚,他连小杜鹃的小手儿都没能碰一下。
待到次日清晨,郑少仲悠悠转醒。
他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昨夜与小杜鹃相处的种种情形,尤其是想到自己被她如此戏弄,不禁怒火中烧。
心里暗暗思忖道:哼!就凭她这般捉弄于我,这信,老子还真就不想帮忙送去啦!
不过念头一转,他又琢磨起来:若是将此信送到林恩典手中,引得他再度光顾怡红院,那自己岂不是也能日日跟随其后,尽享其中欢乐?这样一来,倒也不枉费这番折腾了。
思及此处,郑少仲赶忙找到小杜鹃,一脸谄媚地说道:“若我帮你将此信送达给林恩典,且他果真因此再次回到怡红院,你可得替我在崔妈妈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呀!往后林恩典若不来的那些日子,也好让我能够在这里随意签单消费。”
对于小杜鹃而言,这点小事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自然不会拒绝。
就这样,两人一拍即合,达成了这项协议。
随后,郑少仲便兴高采烈地揣起信件,直奔钱庄而去。
此刻他悠然自得地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对着身旁的林恩典轻轻晃动着手中那封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信件。
他调侃着说道:“瞧瞧,人家小杜鹃为了你天天茶饭不思、都相思成灾啦!可你呢?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去探望一下人家姑娘。”
原本还一脸悠闲的林恩典,一听到是小杜鹃寄来的信,脸色瞬间大变。
他惊慌失措地向四周张望着,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一边紧张地朝着郑少仲拼命挥手做着手势,示意对方说话小点声;
一边压低嗓音焦急地喊道:“哎呀,我的大舅哥啊!您可得小声点儿呀,我爹这会儿就在隔壁房间里呢,如果让他听到这事儿,那可就麻烦大啦!”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
郑少仲一听这话,心中也是一惊。
要是被亲家林子山知道自己竟然帮怡红院的小杜鹃送信,恐怕免不了一顿责骂。
想到这里,郑少仲赶忙闭上嘴巴,不再吭声。
见郑少仲终于安静下来,林恩典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从郑少仲那里接过那封承载着小杜鹃满心思念的信件。
然后,他颤抖着手指轻轻地撕开信封,缓缓抽出里面那张洁白如雪的信纸,并将其慢慢展平。
当目光触及到纸上那一行行娟秀的字迹时,林恩典仿佛看到了小杜鹃那绝美的容颜。
她的字就犹如她的人一样,像舞动的精灵般轻盈飘逸。
又似潺潺流淌的溪流一般自然流畅,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思与韵味。
有的笔画刚劲有力,透露出一种坚定果敢之气;
有的则婉约细腻,宛如轻柔的微风拂过心田。
它们或如婀娜多姿、亭亭玉立的美人,令人赏心悦目;
或如春日里绽放的繁花,绚烂夺目且芬芳四溢。
此时此刻,林恩典完全沉浸在了小杜鹃那优美动人的文字世界当中,对她的才情又有了新的认识。
此刻他的心里,对这个奇女子不单只有欣赏之情,现在又多了一份敬佩之意。
当林恩典缓缓合上信纸,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时,心中原本已经沉寂许久的那条情感小虫,就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再次活跃起来。
它开始在心底蠕动、啃噬,让那种难以言喻的对于女人的渴望便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