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太真诚了。
秦意和他对视的那双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看,心脏砰砰直跳。
她不擅长应付这种告白。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愣什么?”盛经纶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微微挑眉。
女人回神:“不用道歉。”
盛经纶挑眉,倾身又朝她靠近了些:“嗯?”
秦意推了推他放在凳子上的那只手:“嗯什么嗯?你去对面坐,赶紧吃饭吧,待会儿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我觉得盛太太秀色可餐。”
“正经!”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成。”
一个字落下,男人倾身把餐盘挪到这边,一边拿着餐具把食物往嘴里放,一边侧眸用满是侵略的眼神盯着她看。
秦意觉得这顿饭吃得挺别扭的。
……
盛经纶突然忙了起来,上班时间经常带着徐特助外出。
也不知道是谈生意,还是别的。
秦意在恒盛正儿八经的工作其实不算多。
直属领导本就处在一个半架空状态,她这个秘书之一也不得不清闲一点。
偶尔会听同事讨论几句临海项目的事情。
据说各部门领导还挺为难的。
周四中午,临近下班点。
秦意跟梁若珊微信聊天,讨论盛锦川订婚宴上她穿什么既不失礼又不会太有存在感。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正聊得热火朝天,手机进了另一个人的消息。
秦意返回聊天界面查看。
看见陈司然的名字时,她眸光不可避免地停滞了下。
还是点开了微信。
陈司然:【小意,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秦意:【有点忙。】
陈司然:【我回了一趟家,收拾出来一些和你有关的东西,特意带回江城了,想还给你。】
秦意:【都扔了吧。】
陈司然:【我们刚谈恋爱的时候,我要你把自己的手绳当定情信物送给我,你当时不肯,我哄了很久你才给我。】
陈司然:【手绳,你还想要吗?】
那条手绳,是外婆从庙里求来的。
秦家的孩子有她,有秦野,有姨妈家的姐姐哥哥,舅舅家的姐姐弟弟。
可外婆,只给她求了。
手绳当时不是被陈司然哄走的。
是被他抢走的。
她本来要抢回来的。
可赶上上课铃响,老师进教室,她不好再闹着要,便默认暂时存放在他那里。
后来陈司然买了新的手链给她。
他说为了那条手链花光了整个月的生活费。
秦意不想伤了他的心,忍着没再要回手绳。
现在看来,当时真不该为他考虑。
外婆对秦意意义非凡。
她给了她独一无二的偏爱,给了她无忧无虑的童年。
是每每想起,就忍不住要掉泪的存在。
秦意终是让步:【你在哪?】
陈司然发来一个位置。
是餐厅。
是他跟她提分手那天,两人约会的餐厅。
秦意怕堵车,下楼出公司后进了地铁站。
对于她的突然断联,梁若珊消息轰炸。
【人呢?】
梁若珊:【聊品这么差?】
梁若珊:【不会跟你老公滚床单去了吧?】
梁若珊:【这个点,还是在公司,你们玩挺花啊?】
秦意在地铁上找了位置坐下,打开手机看见消息,返回和陈司然的聊天框截了个长图发给梁若珊:【我去拿我的手绳。】
梁若珊:【这个陈司然,阴魂不散啊。】
秦意:【嗯。】
梁若珊:【你别喜欢他了,你都结婚了,盛总不比他帅多了?】
秦意:【好。】
梁若珊:【……】
省略号代表梁若珊知道她知道随口应下,也知道忘记不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做到。
……
秦意进餐厅时一眼就看到了陈司然。
他还坐在那天说分手的位置。
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落座后第一句话便是:“手绳呢?”
男人笑了笑,眼神有些忧郁。
秦意看到了他的种植牙。
想起他被盛经纶打得挺惨那画面,面色温和下来:“我晚点还要……”
“那天我就是在这里跟你说分手。”
陈司然打断了她的话
秦意和他对视:“你后悔了吗?”
“是。”
“晚了。”
男人苦笑:“我知道。”
服务员这时候过来上餐。
秦意菜品被摆在桌子上,认出这些吃的也和分手那天一模一样。
陈司然适时开口:“我点了你爱吃的菜,那天你走得匆忙,应该也没吃饱,今天慢慢吃,等吃完这顿饭,我就把手绳还给你。”
她不明白陈司然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尝试弥补,是第二没用。
不过,女人还是应了声:“好。”
在一起三年,分手后坐下来一起吃顿饭的风度,她还是有的。
秦意拿起餐具,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陈司然盯着她看。
她还是那副温温淡淡的模样,那张脸无论看过多少次,还是会让人觉得漂亮的过分。
也许是他心思阴暗。
盯着她看时,会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已经和盛经纶同床共枕了?
床笫之欢时,她脸上该是怎样的动情神色,声音又会如何娇媚破碎。
那是他苦等三年,都没有等来的体验。
陈司然越想越觉得不甘。
他握着餐具的手微微收紧,盯着女人开口:“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会在见过盛经纶之后决定不起诉他吗?”
“提这个做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
“看来你不知道。”
秦意不再接话。
不愉快的事情她不想聊。
可陈司然对此却兴趣颇浓,不顾她意愿一个劲儿地把话往她耳朵里灌:“他用我父母威胁我,找人去西县绑了我父母,拉扯过程中我母亲摔倒,她本来就有高血压,一跤摔下去直接脑溢血了,我这次回去就是因为她要做手术,我回来的时候她刚出院,医生说如果不好好锻炼,很有可能以后就在轮椅上瘫着。”
秦意吃饭的动作顿住。
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盛经纶……有那么不知轻重?
陈司然看着她的神色变化,嘴角笑意愈发讽刺:“小意,你现在知道盛经纶有多心狠手辣了吗?只要挡了他的路,人命于他而言不过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