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清晨起床的时候,江晚晚神态萎靡。
早膳只用了两口,没什么胃口。
柳子期坐在她旁边吃得津津有味,他至今为止还恍恍惚惚,不相信真的快到京城了。
“表姐,京城是不是很繁华,宅子卖得贵不贵?”
江晚晚喝了口汤,淡淡道:“我名下有几处宅子,等到了京城后带你去瞧瞧,喜欢的话,送你两套。”
柳子期眼底放光,笑嘻嘻道:“我姐大气。”
李璟和李星泽在一边商议事情,时不时往江晚晚这方睇上一眼。
“哎哎哎,说正事儿呢。”李星泽眯起眼睛,“都说久别胜新婚,蜜里调油大半个月了,你俩收敛一点吧,队伍里都是些单身汉。”
李璟瞪他一眼,冷声道:“羡慕的话,你就尽快成亲啊,往后少往我宣王府跑。”
“世子,要不你努力一把,年底把婚事办了。”张玑说道。
这些日子听流星和流云怀念芳华院的美食,他馋得厉害。
有女主人的府邸和单身汉的府邸区别太大了,他都想康王拿他当陪嫁,送去江晚晚身边做护卫。
李星泽拍拍张玑的头,语气听不出喜怒,“让你们几个好好表现,将怜冬和盼夏娶回来,都当耳旁风了是吧?”
李璟拧眉:“太久没挨揍了是吗?芳华院里人的主意也敢打。”
李星泽讪笑:“若是她们瞧得上,入赘也行啊。”
听到这里,张玑和墨雨脸色苍白,唯墨冰面色不变。
入赘,亏他家主子想得出来。
李璟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若是不放心晚晚,送两个武婢进芳华院吧。”
李星泽笑道:“如此甚好,也不怪我多心,晚晚三番五次遭人刺杀,你左一个右一个娶进府里,姚庶妃本就与她不睦,没有月影护着,我寝食难安。”
他们对楚虞的事闭口不言,李星泽也没有多问。
他步入正题:“昨夜的刺客人数不多,不像是死士,大概只是为了试探咱们的兵力。”
李璟点点头,“不确定是不是越王的人,你不便显露武功,还是和我们一起坐马车吧。”
李星泽连忙拒绝,“若是让我在马车里看你俩秀恩爱,还不如在外面被砍两刀来得痛快。”
李璟:“晚晚胆小,昨晚一夜未眠,人多一些,兴许能安稳一些。”
队伍出发,江晚晚完全没注意到马车里多了一人,她靠着车窗边边昏昏欲睡。
天气炎热,车窗帘撩开着,李星泽坐在江晚晚对面看着她。
她眉头紧蹙,睡得很不安生。
李星泽和李璟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江晚晚陷入无尽的黑暗中,她惊慌的朝前走,眼前豁然明朗。
映入眼帘的是萧琰的紫宸殿,首席御医卢海元跪在地上,郑重的磕了个头,“陛下,宸妃娘娘的宫女近三个月断断续续在药房拿药,老臣将记录一一比对过,此药女子服用无碍,男子服用的话影响生育能力。”
萧琰提笔的手一顿,面色如常,“对女子无碍就好,你退下吧。”
“陛下。”卢海元磕了个头,接着说道:“宸妃娘娘已经集齐药材,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近段时间不要接触宸妃娘娘宫里的物品,尤其是可以入口的。”
萧琰挥了挥手,“退下吧。”
卢海元起身退下。
吕振东小心翼翼的替萧琰续了一杯茶。
“陛下,那药兴许是宸妃娘娘自个儿用的,莫要过分忧思。”
萧琰搁下笔,神色不愉,“盼夏和怜冬都没了,宸妃将这仇记在朕头上,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生朕的孩子,那比让她死更难受。”
吕振东小声说道:“陛下,要不还是放宽药品管控,宸妃娘娘估计是见您掐断了她避子汤的材料,才会如此行事。”
“奴才问过太医,宸妃娘娘服用的避子汤药方对身体的伤害不算大。”
萧琰垂眸,喃喃自语:“是药三分毒,她已经服用避子汤三年了,恐会有后遗症。”
门外传来脚步声。
吕振东连忙走向门外,很快又折了回来。
他面色凝重道:“陛下,宸妃娘娘宫里的人请您过去用午膳。”
萧琰迟疑了片刻,起身朝门外走去。
画面一转,来到江晚晚住的宸汐殿。
江晚晚瞧见萧琰走进院子,连忙迎了过去,“皇上圣安。”
萧琰扶江晚晚起身,搂着她走到桌前坐下。
江晚晚端了一碗鸡汤放在萧琰面前,笑盈盈道:“皇上,臣妾亲自为您炖的鸡汤,快尝尝看。”
萧琰盯着汤碗,喉头滚了滚。
他笑道:“宫里有厨子,这种粗活何必你亲自动手,让朕瞧瞧你的手有没有受伤。”
话音刚落,萧琰的大手便已经覆上江晚晚的小手,温温热热的,手心还沁着汗。
江晚晚脸上保持着微笑,催促道:“皇上快喝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萧琰低头瞧了一眼碗里的汤,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汤里都放了什么?颜色瞧着怪怪的。”
江晚晚手心一紧,娇嗔道:“皇上是瞧不上臣妾的手艺,还是担心臣妾下毒?”
她说着,拿起碗就要亲自试毒,被萧琰一把夺过,他轻轻的搅动着汤匙。
“陛下。”吕振东激动之下喊出颤音。
萧琰膝下无子,若鸡汤里真有绝育药,北狄江山将后继无人。
江晚晚扭头看向吕振东,她正要问话,便听萧琰说道:“振东,去将朕新得的那块宝石拿来给宸妃赏玩。”
吕振东无奈的行礼后退下。
江晚晚一门心思哄萧琰喝汤,并未关注吕振东的神情。
她见吕振东退下,心下松了口气。
萧琰看了一眼汤碗,抬头看向江晚晚,柔声道:“晚晚,你亲自喂,我就喝。”
江晚晚心里慌极了,那可是加了料的汤啊,难道萧琰看出来什么?
她端着汤碗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却表现得很镇定,心里打起退堂鼓。
萧琰嘴角含着笑,他张开嘴巴,似乎没注意到江晚晚颤抖的手。
他伸出手掌握住江晚晚的手,一勺一勺的将汤喂到自己嘴里,直到碗里见底。
江晚晚一颗悬着的心落下,听萧琰笑道:“汤很好喝,希望五十年后,还能喝到晚晚亲手做的羹汤。”
“不要喝,不要……”江晚晚惊叫着从梦里醒来,后背早已湿透。
李璟轻轻拥江晚晚入怀,柔声道:“晚晚别怕,那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