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不动声色地看着楚月,光是从她的笑容里,就能感觉到不怀好意。
她明明那么怕谢兰舟,居然主动给谢兰舟敬酒,还笑得那样谄媚。
她不会在酒里做了什么手脚吧?
眼看着谢兰舟端起了酒杯,楚烟连忙阻拦:“世子身上有伤,不宜饮酒,还是以茶代酒吧!”
谢兰舟看了一出好戏,这会儿心情正好,闻言不以为然道:“这点小伤算什么,小爷我身体好着呢!”
“是啊是啊,世子年轻力壮,小酌几杯不妨事的。”楚万山笑着示意楚月把自己和贺良辰的酒杯也满上,“来来来,世子今日头一回登门,咱们陪世子同饮一杯。”
三人端起酒杯,当场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楚烟想拦都拦不住。
她不确定楚月有没有做手脚,谢兰舟的脾气又不好控制,让她不敢贸然质疑。
“世子真是个爽快人。”楚月刻意地赞了谢兰舟一句,又笑着对楚烟说,“姐姐,世子都这么大了,你如今虽为他的母亲,也不能对他太过约束了。”
谢兰舟就听不得“母亲”二字,闻言啪一拍桌子:“我爹都管不住我,她凭什么管我,来,给我满上,小爷今日定要喝个痛快。”
“好好好,满上,满上……”楚万山忙以眼神示意楚月接着倒酒。
三人又干了一杯。
楚烟很是无语,恨不得一人给他们两巴掌。
“姐姐,你也喝呀,大家这么开心,不要扫兴嘛!”楚月笑着说道。
楚烟管不住谢兰舟,只能管住自己:“我就不喝了,等下世子若是喝醉了,我还要照应他。”
“谁要你照应,小爷有的是人。”谢兰舟把眼一瞪,“你喝不喝,不喝就是瞧不起我。”
“……”
楚烟心说,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哪里能让我瞧得起?
“姐姐快喝吧,别惹世子不高兴。”楚月亲手把酒杯递到她面前。
姚氏虽然不知道楚月要干什么,也跟着劝了一句:“烟儿,大家这么高兴,你就喝一杯吧!”
“是啊是啊,长姐就喝一杯吧!”贺良辰也来凑热闹,“今日难得相聚,便是醉了也是在自己家里,歇一晚再走也无妨的。”
楚烟一见这人就来气,听他说话更来气。
他就是个书呆子,眼里除了读书就是他那个妹妹,对于女人之间的明枪暗箭一无所知。
就像前世他根本不知道他妹妹暗中给楚烟使了多少绊子一样,现在的他,也不知道楚月正在给楚烟挖坑。
众目睽睽之下,楚烟实在躲不过,只能选择和楚月翻脸。
“就你好,就你会来事,就你会装腔作势,既然如此,你就陪他们好好喝吧,我先走了!”
她一巴掌打掉楚月手里的酒杯,起身离席走了出去,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哎,你这人……”谢兰舟不明白她的火气从何而来,对楚万山阴阳怪气道,“楚大人真是好家教,把这么好的女儿嫁给我们侯府,是我们全家的福气呢!”
楚万山的冷汗都下来了,点头哈腰地赔笑:“世子莫怪,烟儿她以前不这样的,今日应当是,是……”
“是什么?”谢兰舟问。
楚万山讪笑着答不上来。
楚月及时接话,楚楚可怜道:“姐姐是生我的气了,都怪我,我不该一时高兴抢了她的风头。”
谢兰舟看了她一眼,饮下杯中酒,起身道:“正好我也累了,今天先这样吧!”
楚万山无奈,只得毕恭毕敬地送他出去。
姚氏忙催促贺良辰带着楚淮和楚涵一起去送人,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才向楚月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我哪有,我不过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谁知道她这么小气。”
楚月矢口否认,不动声色地把酒壶递给翠玉。
楚烟死活不肯喝酒,不知道是不是在防备她。
好在这药性足够烈,只要谢兰舟发作,在那样狭小的空间里,楚烟逃无可逃。
除非她跳车。
可她敢吗?
继母衣冠不整地从继子的马车里跳出来,让人家看到了,她照样名声尽毁。
谢兰舟对此一无所知,他身上有伤,紧赶慢赶到了大门外,见楚烟已经被丫头搀扶着上了马车,正吩咐车夫驾车离开。
“给我站住!”谢兰舟气得大喊,“小爷还没上车,你急什么?”
楚烟就是不想让他上车才这么着急的。
虽然她不确定楚月到底有没有在酒里做手脚,但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敢赌。
她和车夫说世子还在喝酒,自己身体不适要先行回府,让车夫过会儿再来接世子。
奈何车夫不听她的话,非要等到谢兰舟上车才肯出发。
谢兰舟上了车,黑着脸道:“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莫名其妙就发脾气,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摆这臭脸给谁看?”
楚烟不想和他理论,起身就要下车:“世子喝多了,好生躺着吧,我去坐后面的马车。”
后面的马车是用来拉礼物的板车,连个车棚都没有,她堂堂一个侯夫人,坐在上面像什么话?
谢兰舟越发觉得她不可理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你干什么,成心想让我们侯府出丑是吧?”
“我没有,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世子快放开我。”
楚烟挣扎着想抽出手,谢兰舟酒意上头,用力将她甩倒在地毯上。
“凭你有什么道理,也要先跟我回去再说,我绝不允许你在外面丢侯府的脸。”他气哼哼地说道,怕楚烟不听话,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楚烟吓一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低声惊呼:“谢兰舟,你要干什么,你还不快给我起开!”
谢兰舟自己也懵了。
身下绵软的触感让他有瞬间的慌乱,女孩子因受惊吓而变得粗重的气息热热拂过他脸颊,让他的脸也变得发热发烫。
他吞了下口水,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怎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有点口干舌燥。
“楚烟……”他头一回叫了楚烟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些失控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