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推开楚月,看向谢经年:“侯爷,咱们进去吧!”
谢经年微微颔首,拉过谢兰舟,向周围的民众抱拳行礼:“多谢诸位乡亲父老对我的信任,对我这顽劣小儿的包容,我谢经年感激不尽。”
“侯爷言重了,言重了。”
“世子一点都不顽劣,他只是还没长大。”
朴实的民众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纷纷躬身向他还礼。
谢兰舟一脸懵圈的表情。
他还打算自己找场子呢!
怎么他还没开始表演,一切就都结束了呢?
这也太诡异了吧?
说他一点都不顽劣,只是还没长大,这些人是认真的吗?
难道他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不是这些人给起的吗?
怎么当着他爹的面就又一番说辞呢?
切!
一群墙头草!
……
一行人进了待客厅,楚万山殷勤地把谢经年请到主位落坐。
谢经年平时坐主位惯了,丝毫没想到自己如今是女婿的身份,主位应该让老丈人坐。
不过他就算让楚万山坐,楚万山也没那个胆子,最后还是得让他来坐。
丫鬟鱼贯而入,奉上茶水点心。
谢经年端起茶盏,见楚烟四下张望,像是在找人,便语气随意道:“怎么不见两位小公子?”
楚万山笑容一僵,忙解释道:“小儿顽劣,恐惊扰了侯爷,我让他们在各自院中读书学习。”
谢兰舟呵呵两声:“楚大人是怕你儿子又吵着要吃肉吧?”
“呃……”楚万山老脸一红,讪讪道,“让世子见笑了。”
楚烟挂念弟弟,便起身道:“侯爷和父亲在此稍坐,我去看一眼弟弟。”
“好,你去吧!”谢经年说,“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好好和弟弟说话,不用急着回来。”
“我也去。”谢兰舟跟着站起来,“我不耐烦听你们说话,正好出去转转。”
“……”谢经年下意识想斥责他,转念一想,又改口道,“那你去吧,要听你母亲的话,不许乱跑。”
谢兰舟不喜欢别人说楚烟是他母亲,但这个别人是他爹的时候,他就不敢反驳了。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跟在楚烟后面走出去。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谢兰舟见四下无人,摆手示意艳霜艳枝走远些,这才开口对楚烟道:“你慢点走,我有话问你。”
楚烟转头看了他一眼,稍稍放慢了脚步:“世子请问。”
谢兰舟:“你刚刚在外面那一番表演,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就是被楚月话赶话给逼出来的。”楚烟撒谎面不改色,“她想让我难堪,我正好当着众人的面澄清一下谣言,仅此而已。”
“切,蒙谁呢!”谢兰舟撇嘴,“你明知她和你不对付,还巴巴的让你父亲派人接她回来,又当着众人的面笑她马车破旧,你分明早有预谋。”
“世子看出来了?”楚烟假装吃惊。
谢兰舟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看出来了,我只是坏,又不是傻。”
楚烟:“……”
他对自己的定位还挺精准。
“世子既然连这都看得出来,那你可知道民众为什么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话?”
“因为你会吹牛呗!”谢兰舟不屑道,“没想到你还有如此诡辩之才,你不应该嫁给我爹,你应该去做他的幕僚才对。”
“世子错了,民众信的不是我,而是侯爷。”
楚烟正色道,“侯爷之所以受民众爱戴,是因为他切切实实做了对百姓有益的事,他用自己的汗水血肉在百姓心中树立了伟大的形象,若非如此,我就算把他夸成花,也没人相信的。”
谢兰舟怔住,半晌才道:“你想表达什么?”
楚烟说:“侯爷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威望,是他拿命换来的,我不想你拖他后腿,我希望人们在谈到你们父子的时候,能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赞一句虎父无犬子,而不是摇头叹息,侯爷这般英雄人物,奈何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
谢兰舟:“……”
他就说这女人别有用心吧!
从猴子取经到这一番说教,都是在点他。
大骗子!
撒谎精!
心机女!
哼!
“不是去看你弟弟吗,你还去不去了?”
“去。”
楚烟知道他多少听进去了一些,便也适可而止,省得他嫌自己唠叨。
到了楚淮的小院,院子里静悄悄的,廊下连个小厮都没看到。
楚烟心中疑惑,直接领着谢兰舟进了门。
谢兰舟四下打量,正要问些什么,就听房里传来女孩子嬉笑的声音:“大少爷,你别总是看书呀,奴婢给你捏捏肩好不好?”
“是啊大少爷,看书多伤眼睛,咱们来玩儿点别的吧!”
楚烟吃了一惊。
谢兰舟意味深长地戳了她一下:“看不出来,你弟弟小小年纪玩得挺花呀!”
“别胡说,我弟弟不是那样的孩子。”楚烟瞪了他一眼。
这时,就听楚淮气愤道:“你们都给我出去,别在这里烦我。”
“哎呀,大少爷,好好的怎么就恼了,奴婢们也是为你好呀!”女孩子嗲嗲地说道。
不知做了什么动作,楚淮惊得拔高了声音:“走开,别碰我!”
楚烟心下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你们在干什么?”
屋里的三个人听到动静都向她看过来。
“长姐!”楚淮立刻跑到楚烟跟前,委屈地红了眼眶。
楚烟拉过他的手,将他护在身侧,皱眉看向那两个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丫鬟。
“淮哥儿,你院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丫头,她们是哪来的?”
“是母亲给我的。”楚淮委屈道,“母亲说我大了,身边服侍的人太少,非要给我添两个丫头,我和父亲说我不要,父亲还怪我不领母亲的情。”
楚烟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弟弟才十二岁,姚氏就张罗着往他房里塞女人,这是明摆着要把他养废呀!
上辈子她自从嫁给贺良辰,就很少回娘家。
弟弟心疼她在婆家过得艰难,总是对她报喜不报忧。
她都不知道姚氏是不是也这般作贱过弟弟。
“淮哥儿别怕,姐姐为你做主。”她拍了拍弟弟的手,吩咐跟进来的艳霜艳枝,“把这两个小蹄子押到前厅去请老爷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