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都是戏精
楚烟很是无语，只得象征性地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而后小声道：“差不多得了，再演就过了。”
谢兰舟却不肯松开她，装模作样哭得伤心。
谢经年立时沉下脸，手上用力抓住他的肩膀，嘴里好言劝道：“行了，你母亲还怀着身孕呢，不要叫她难过，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谢兰舟想不听都不行，再加上肩膀被他捏得生疼，只得意犹未尽地把人放开。
小气劲儿，不就抱他媳妇一下吗，差点没把他骨头捏碎了。
这时，卫云押着五花大绑，嘴里堵着破布的阿罗耶走了过来。
五皇子看到他，眼里闪过慌乱之色。
其他人被抓他都不怕，因为他没有直接和他们接触，完全可以不认账，但阿罗耶知道他太多的秘密，若当真要指证他，简直易如反掌。
他不敢保证阿罗耶会对他多么忠诚，为今之计，只能先杀人灭口。
他的手缓缓举到头顶，摸了摸头上的金冠。
这是他和暗卫约好的动手的信号。
当他放下手的瞬间，一只袖箭从暗处射来，速度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毕竟是晚上，只有离得近的人看到了寒光一闪而过。
来不及惊呼出声，谢经年腰间长剑出鞘，凌空一劈，便将那支袖箭劈落尘埃。
袖箭落地，断成两截，众人的惊呼声才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谢经年的剑，竟比人的声音还要快。
“有刺客，护驾！”皇上身边的太监大惊失色，尖声大喊。
皇帝也吓得变了脸色。
文武百官一阵骚动。
谢经年高举长剑，大声道，“诸位不必惊慌，刺客只想杀人灭口，目标不是陛下，一击不中，必定不敢再妄动。”
他的声音沉着冷静，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人群很快就安静下来。
果然，那一箭之后，周围再无异常动静。
“五殿下，是你的人吧？”谢兰舟直接向五皇子质问出声，“是不是你怕这人供出你，想要杀人灭口？”
五皇子脸色铁青：“胡说，本王动都没动。”
“你动了。”谢兰舟说，“你刚刚摸了你的发冠，你摸完，那支箭就射出来了。”
五皇子心头一阵狂跳：“本王竟是连发冠都摸不得了吗？”
“没说不让你摸，但你摸的时机太巧合。”
“你……”
五皇子气愤不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一个黄毛小儿，也配质疑本王！”
谢兰舟不以为然：“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凭什么你能冤枉我，我却不能质疑你？”
五皇子无言以对，只能耍赖：“随你怎么说，反正不是本王。”
“行了，兰舟，证据面前，没必要逞口舌之快。”谢经年叫住儿子，对阿罗耶道，“你自诩忠诚，受遍了酷刑都不肯招供，你的主子却只想杀你灭口，这样的主子，当真值得你效忠吗？”
阿罗耶被堵着嘴，说不出话，看着五皇子流下了眼泪。
五皇子愣住，手脚冰凉。
他看谢经年说得那样笃定，以为阿罗耶早就招供了，没想到阿罗耶竟然守口如瓶。
而刚刚那一箭，只怕会成为击溃阿罗耶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发现自己誓死效忠的主子要对他赶尽杀绝，就会彻底死心，把一切都说出来。
谢经年个老狐狸，实在狡猾，实在可恶，实在该死！
谢经年似感受到他眼里的杀意，对他轻蔑一笑，亲手抽掉了阿罗耶嘴里的破布。
“本侯敬你是条汉子，现如今，像你这样赤胆忠心的人实在不多了，你应该跟着本侯保家卫国，而不是跟着一个没担当的主子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现在，本侯当着圣上的面，当着民众和百官的面郑重承诺你，只要你说出实情，供出幕后之人，本侯保你不死，并且将你收编到龙翼军中，为国效力，我说到做到！”
这个承诺诱惑力实在太大，被伤透了心的阿罗耶流泪点头：“我说，我全都说。”
五皇子的心直往万丈深渊里坠去。
“父皇……”他仓皇地叫了皇帝一声。
皇帝只回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
若非众目睽睽，自己或可保他一保，眼下这情形，即便自己是皇帝，也阻挡不了事态的发展了。
太子，谢经年，谢兰舟，再加一个令人头疼的锦绣侯夫人，他们今晚的每一步，都是将五皇子往死路上逼。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皇后太后来了也无力回天了。
皇后太后再哭再闹，能比得过锦绣侯夫人和老侯夫人吗？
这婆媳二人唱念做打样样在行，脸皮也一个比一个厚，皇后太后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先听他怎么说吧！”皇帝无奈道。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阿罗耶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五皇子的事全都和盘托出，重点交代了这段时间引诱谢兰舟刺杀太子的计划。
众人听得心惊胆战，五皇子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他的党羽也都缩起了脖子，无一人敢站出来替他发声。
太子一派的官员却个个义愤填膺，对他群起而攻之，恨不得皇帝立刻将他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皇后和太后匆匆而来，还没等她们弄清楚怎么回事，楚烟和谢老夫人已经跑过去，对着两人哭起来。
老夫人对太后哭她孙儿冤枉可怜，楚烟对皇后哭她夫君赤胆忠心却遭歹人刺杀，自己险些成了寡妇，肚子里的孩子险些成了遗腹子。
皇后和太后都被哭懵了，楚烟又是个孕妇，皇后想让人把她拉开都不敢。
这情形看得皇帝头皮发麻，心说自己料想的果然没错，皇后和太后对上这婆媳两个，那就是秀才遇到兵。
一直没说话的太子妃也开始了她的表演，跪在地上抱着太后的腿哭诉，说自己命苦，嫁给太子多年无所出，太子又长年生病，药不离口，日子过成这样，她已然别无所求，唯愿和太子相依为命，共度余生。
可是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如此低调，如此退让，还是架不住有人惦记太子的性命，千方百计想置太子于死地。
倘若这样太后还要为杀人凶手求情，不如索性给他们夫妻二人一个了断，既给别人腾了位子，对他们自己也是解脱。
她哭得这样伤心，太后劝都劝不住，太子又过来抱住她，夫妻二人一个使劲哭，一个使劲咳，看得民众们都跟着抹眼泪，文武百官的眼睛也是一个比一个瞪的大。
皇帝实在是没眼看，只得让人先把五皇子绑起来，关押到宗人府详细审问。
五皇子见大势已去，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喊道：“父皇，儿臣这样做，都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啊，谢兰舟是太子和北戎公主的孩子，倘若将来太子传位于谢兰舟，咱们大周的江山岂非要落在北戎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