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压过坑洼路面不断颠簸。
福满满面色红润的不像话,想挣开握着她小腿的那双手,腿也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
心中的难过化作眼泪一涌而出。
车身可能压到比较大的坑,将一车厢的人颠簸移位到不得不去抓车板以及扶手固定。
商昱珩也不例外,只能一手抓福满满的脚踝,另一只手去抓车板。
上半身被颠得挪了位置,恰巧马丁靴靴筒被压在她手腕旁边。
她的思维是混乱的,早就不知道商昱珩脱得是她哪只鞋子。
只好碰运气,仅存的理智,让她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去摸索靴子里藏着的微型匕首。
上天眷顾她,让她摸到了那个硬物。
她苦中作乐干巴巴地咧嘴笑了下,趁着这个功夫,割开了手腕上的绳子。
命如野草,逮住机会,总能活得下去的。
商婉玲凑热闹,“商昱珩你到底行不行啊,给你机会也不中用啊,不行的话让给兄弟们享受得了。”
不堪入耳的一番话,福满满在他们这群人的眼里仿佛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可以任人消遣享乐的死物。
她的身体越来越热,微型匕首刀刃锋利。
情急之下,福满满在腕骨侧面划了一刀。
车子终于驶入平缓路段,商昱珩眼睑躺着的福满满药效发作痛苦呻吟不已。
直到一双白皙柔嫩的小手朝他伸过去,叫着他的名字。
“阿川,阿川,我要……”
这无异于一场邀请,她肯定难受极了,才会叫他的。
商昱珩咒骂了一声,什么时候下药不好,偏偏这个时间。
“谁敢转过来,我把你们眼睛都挖了。”
警告完那些人,商昱珩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福满满的腿上,要帮她脱裤子。
福满满迫不及待地说:“阿川,你先脱,我可以自己的,我等不及了。”
商昱珩的脑子轰一下炸开。
想都想没按照福满满的要求就照做了。
等他脱完,福满满的裤子还整齐服帖地待在身上。
只见福满满背着手坐起来,看着他的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直冒光。
影片里看得“功夫”,如今有了用武之地。
福满满那张哭花了的脸,主动朝他靠过来,似乎想吻住他的唇。
“阿川,你爱不爱我?”在接触到他唇的瞬间,福满满一个错位,将脑袋贴到他肩膀上,对着他耳朵吐气如兰。
“爱。”他现在就想狠狠爱她。
“那你亲亲我,好难受。”福满满诱哄。
商昱珩感觉自己被烟花炸上了天,他和福满满认识十八年,头一次见识到她的主动热情。
几乎是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从耳垂一路吻向下。
五秒过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的叫声。
福满满一只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血淋淋的拿着一个难以言述的东西。
她觉得恶心,随手丢下了车斗,刚落地,那东西就被炸成了碎渣。
“商昱珩,你的报应就是我啊!哈哈哈……”
福满满浑身颤抖,头发汗湿贴在脸部和颈部,自心底诚挚大笑,庆祝商昱珩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陈仔第一时间来到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身旁。
商昱珩疼的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就连商婉玲都震惊住了,“这个女人这么狠,还真是不好惹呢。”
商昱珩说不出话,一味的向上翻白眼。
情况没比中药的福满满强到哪里去,浑身抖如筛糠。
“废话什么!”陈仔也手足无措,毕竟他也没受过宫刑,“帮忙止血啊。”
商婉玲抱着手臂,“我又不是医生,你找我止血,多余了吧?”
“哈哈……”福满满难受死了,又开心报复了商昱珩,“该死……畜生……”
此时此刻,商昱珩恨她的心情达到了极致。
“我……我把一颗真心捧给你,你不要。”
他的声线十分虚弱,可听在福满满耳朵里却甚是满意。
“是我太娇养你,是时候……让你尝尝什么叫……人间疾苦了。”
商昱珩的手哆哆嗦嗦地举起来。
他想让那些侮辱她,福满满立刻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后背就是车板,后面还有炮火连天的火箭弹不断轰炸。
她想也没想,用尽浑身力气,扔了匕首坐在车板上,最后笑着对他道别。
“愿下辈子,我们不复相见。”
福满满只轻飘飘留下这句话,便选择跳下了车。
这种车速,以她的身体状况跳下去非死即残。
而且天上那些火箭弹,完全无差别攻击,她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她掉下去几秒钟,商昱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痛苦下,他晕死了过去。
商婉玲站在车斗内,车子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福满满的身影。
“真是个狠角色,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福满满躺在冰冷的土地上,火箭弹划破夜空亮如白昼。
“死……死的,也,也不亏,还看了,看了场流星雨。”
药物和疼痛的双重打击,福满满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分不清楚哪个更难受。
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一直晃。
有好多都是江京九的笑脸。
感觉快撑不住闭眼的前一刻,她听到飞机行驶于夜空发生的巨响。
她心想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炸成这个鬼样子,还有人敢开飞机过来,应该是不要命了。
幻觉让她看到天上像下冰雹了似的,掉下来几个降落伞。
她放心不下的箐箐,还好吗?
妈妈最终会和妹妹团圆,一直幸福生活下去吧。
求求了。
还有她最爱的阿九,即便以后再谈恋爱,也要一直记得她。
她害怕被人遗忘,怕世界上没有人会记得她。
她想要一个美美的葬礼,不想死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被炸成稀巴烂。
遗愿太多,自己都觉得贪心。
太累了……
最后煽动了两下卷翘的睫毛,宝蓝的眼睛闪过微弱的光后。
福满满彻底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