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丫拉着郑翠儿回到了王家，看着眼前被打得可怜的郑翠儿，王二丫叹了一口气，而赵敏则很是气愤！
赵敏鼓着腮帮子，气愤道，“那个马婆子怎么这样啊，这都新社会了，还这么打儿媳妇儿！看我明天不给她报到妇联去！”
王二丫拍了她的头，责备道，“胡咧咧什么？快吃饭去，一会儿还得去上课呢！”
赵敏虽然不服气，可也只能老老实听话吃饭去了。
王二丫给郑翠儿盛了一碗棒子面粥，“翠儿，先喝一口吧。”
郑翠儿看着桌子上的粥，一下子就扑到王二丫怀里委屈的大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
赵敏看着委屈大哭的郑翠儿，心里也很是不舒服，但没说话，只是几口喝完了自己的饭，然后拿了一个窝窝头，带着自己的书包，就出门去夜校了。
王二丫看到赵敏离开了，摸了摸怀里郑翠儿的头安慰她，柔声说，“哭吧，哭出来就好多了。”
郑翠儿在王家的哭声，院子里很多人都听到了，而前院儿的马婆子也听到了，则是撇嘴不屑道，“切，你以为你哭你就有理了？你以为那个王二丫说几句，就能改变你生不出儿子的事实了？”
而桌子前的马国明听着自己媳妇儿的哭声，又听到自己母亲的话，心里很是难受。
其实，马国明不是不心疼自己媳妇儿，只是这二十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听从自己母亲的话。
而且，由于马婆子性格泼辣，如果不顺着她的意，她就会闹、哭，最后还是得听她的。
所以，慢慢的，马国明也就不反抗了。
郑翠儿刚生下闺女马秀娟的时候，马国明也试图劝说马婆子别说话太难听了。
可是马婆子当即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然后就开始坐地上撒泼，说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之类的。
马国明怕街坊看笑话，也就道歉，这才把马婆子哄好。
后来，他就不敢了，即使马婆子骂得再难听，甚至打了郑翠儿，他只能低下头，装作听不到看不到。
毕竟，他觉得，马婆子说得应对，郑翠儿确实生了闺女，所以，这也就给了他一个逃避的理由。
但是今天，王二丫的话，把他那一层遮羞布给掀开了。
他既觉得羞愧，同时，又觉得对不起自己媳妇儿和女儿。
这些年来，他第一次勇敢的抬起了头，他目光虽然躲闪，可是也有了一些坚定。
他对马婆子说，“妈，既然生闺女不是翠儿的错，以后，您就别总骂她、打她了。”
马婆子一愣，随即，她觉得自己的权威收到了挑衅，于是老脸一冷，愤怒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国明，怎么茬儿？以为王二丫说几句，你就觉得你妈不对了？”
看到马婆子的反应，马国明下意识就想躲，可是随即就站了起来，对马婆子说，“妈，那是我媳妇儿！是我闺女的妈！我是个男人！不是没卵子的！”
看到自己儿子这么反驳自己，马婆子立马不干了，上前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啪！
“嘿哟，你这是什么意思？谁教你的这么跟妈说话的！没规矩的东西！”
马国明感受到脸上的疼痛，内心更加坚定，于是，又看向马婆子，认真的说，“妈，我长大了！”
感受到自己儿子的变化，马婆子感觉，他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于是立马坐到地上开始撒泼，“老马啊，你个没良心的，你这么早就死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儿子抚养长大，还给他娶媳妇儿！结果，现在听别人随便说了几句，就要不尊重我就这个娘了！”
“老天爷 啊，这个不孝子，这是要不孝顺自己的亲娘了！我不活了！”
……
马家的动静，自然又引起了邻居的关注，都拿着窝窝头或者端着碗来到马家门口看热闹。
闫埠贵此时则是叹了一口气躲在人群中看热闹，他是真的不愿意和这个马婆子说话，厌恶程度仅仅低于贾张氏。
此时，张峰拿着一个新鲜的茄子过来看热闹了，一口咬了下去。
“好吃！空间出来的蔬菜，生吃都这么好吃！”
四合院的人看到张峰生吃茄子，虽然觉得有些惊讶，但是太过于不接受。
毕竟，在这个时代，蔬菜生吃，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
可不像后世那些泡药浴的蔬菜，不好好洗洗，根本不能吃。
马国明看到四合院的人又重新聚集到了自己家门口，于是，就勇敢的站了出来。
他对马婆子大声说，“妈，您这么闹，有什么意义呢？不就是想让我听您的吗？可是，我的要求也不多吧，不就是不让您打骂我媳妇吗？”
众人听到马国明的话，一下子就明白马家发生了什么事儿，毕竟马婆子这一出，这些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马国明这个反应倒是第一次，人们都有些惊讶的看着马国明。
但是人群中的贾张氏则是撇着嘴说，“不孝顺父母，不听父母的儿子，都该天打雷劈！”
但是众人对她的话，都是嗤之以鼻。
马国明看着还是在哭闹的马婆子，内心的怒火到了极点，大吼一声，“别嚎丧了！”
四合院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而地上的马婆子一下子也停了下来，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儿子这副样子。
看着两眼猩红的儿子，马婆子觉得有些虚。
别看她平时闹得欢，可是那就她拿捏住了自己这个儿子不忍心、孝顺，但是，一旦把他逼急了，真的做出什么他不能承受的事情，那他就是得不偿失了。
但是，强势惯了的她，在安静了一会儿后，又继续指着马国明鼻子骂，“你个不孝顺的狗东西，这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不听我的话，你就是不孝！”
“我告诉你马国明，你就是没良心！你想想，你那个死鬼老爹丢下我们娘儿俩死了，我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
“当初，咱们家粮食不够吃，我是一天就吃小半个窝窝头，其他的都给你吃，才让你没饿死！”
“大冬天晚上，我冻的浑身发抖，把有棉花的被子都给你盖！”
“我一个娘们儿，把你拉扯大，还给你娶了媳妇儿，你现在有本事了，翅膀硬了，可以不听我的了！”
“我就是骂了几句你媳妇，你就没良心的把那些都忘了吗！”
“呜呜呜，我不活了！养儿子有什么用啊，到最后，还不是不听自己的，有那粮食，我为什么要给这样的白眼狼！”
“呜呜呜，我后悔啊，自己差点儿冻死，也不希望你这个白眼狼冻到一点儿！”
“真知道养到现在，你是这么个样子，我当初就该早点儿改嫁，让你饿死、冻死得了！呜呜呜”
……
看着自己母亲这么闹，听着马婆子一件件细数当年的不容易，马国明内心的愧疚感一点点变得浓郁。
但是，看着四合院大门口躲着的三岁的女儿，马国明觉得自己好无能。
眼泪从眼眶流出，呢喃道，“妈，我没本事。”
“翠儿，我对不起你”
“秀娟，爸爸也对不起你”
“我无能”
“我废物”
……
张峰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马国明，只见他身子晃晃悠悠的，一会儿看看自己家，一会儿看看不远处的马秀娟，又看看脚下的马婆子，张峰本能觉得，事情不对。
张峰自语道，“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马国明的精神早就出了问题。”
“加上王姨的话，让他对老婆孩子的愧疚感一下子宣泄了出来。”
“可能，刚才，他想自救，但是马婆子的行为，让他绝望了！”
他刚转身想要去叫没有出来的王二丫，就听到人群发怵一声惊呼，“国明！”
张峰转身看，只见马国明已经一头撞到了自家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