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
温应忱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作为首辅,在帝王出去发泄怒火的时候,他要负责的事情有很多。
只是再忙碌,他也没忘了自己在调查的事情,那才是重中之重。
“你说,有人故意引导皇上的暗卫?”
指腹摩挲着书页,温应忱若有所思。
他早就发觉这背后有只大手了,连皇帝的人都能清楚掌控,看来对方实力不浅啊。
温应忱垂了垂眸,忽的问道:“之前说的那个书局,结果如何?”
跪在底下的人立即拱手回禀:“大人,那书局已经被毁,不留半点蛛丝马迹。”
这话一出,温应忱瞬间利了眼神,“被毁?”
他拧起眉头,思绪不断转动,不多时,轻轻挥手,示意下属离开。
旋即站起身来,回头望着自己后头的书架,从其中一个抽屉取出来了一份薄薄的书册,稍加浏览过后,登时有了想法。
很快的,温应忱便低调出行,来去匆匆,完全没看到正端着鸡汤要唤住他的女子。
一身藕粉色衣裳的女子满头青丝绾起,瞧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已是为人妻子了。
立在梨花树下,柳初棠定定地看着那匆匆出门的身影,闭了闭眼,才将手中端着的鸡汤递给了身后的丫鬟。
低声道:“倒了吧。”
丫鬟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看自家夫人的模样,又选择了安静。
只是心下颇为可惜地看着那份色香味俱全的鸡汤,这可是夫人辛苦熬了一个时辰的鸡汤呢,大人真是没福气!
柳初棠不管身后丫鬟的想法,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门口方向,心中微微忖度,温子允这匆匆出门,是要去哪里呢?
她垂眸思索了会儿,很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与丫鬟交代声别打扰她之后,便迅速换了身轻便的窄袖衣裳,蒙了面纱,自窗户翻出,又翻墙出了温府。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又娴熟速度,可见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天子脚下的京城,有繁华之地,自然也有贫穷之处。
前者有如世家贵族聚集的内城,后者,则是鱼龙混杂的外城了。
而外城,也不是全是贫穷困苦老百姓,大部分人还是有几许银钱过着好日子的,而剩下那些,则是齐聚在了一处不怎么为外人接纳的街道。
那儿,名为泥牛巷。
覆了面纱的柳初棠便出现在这等与她首辅夫人身份格格不入的地方。
冷冽的眼神掠过那来来往往的人们,她很快进了一个简陋的矮房。
内里,有两个样貌奇异的女子等着她,见她进来,连忙起身便要跪下,却被柳初棠给拦住了。
只听柳初棠淡声开口,说的却并非大宁官话,而是异族话:“不必多礼,把你们查到的东西告诉我。”
其中一女子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柳初棠,同时回道:“圣女,那康宁帝正在找一个女人,似乎对他很重要,而您的相公好像也一样在追查这个女人,只是两方目前为止一无所获。”
闻言,柳初棠落在信上的目光瞬间移开,“女人?”
她有些不敢相信:“你们确定?”
她记得,她来到大宁之前,好像听人说康宁帝最爱的女人是宋贵妃,而她在大宁生活的这两年,也已经认定了这个消息。
可现在突然告诉她康宁帝在找一个女人?
她也没听说宋贵妃不见了啊!
听着柳初棠的问题,那两个样貌奇异的女子面面相觑,随即连忙出声:“可能并不是找心上人,可能是那个女人拿了康宁帝什么东西,犯了什么罪,康宁帝才一定要找到她不可。”
柳初棠沉了沉脸色,“既然如此,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我们也得掺和一脚,把人抢先一步找到。”
至于她那个似乎也在追查的相公 ... ...
“温应忱你们别管,我会从他那边套到消息的。”
嘴上套不到,她就找个机会去看一看他的书房。
柳初棠眉眼一转,已经打定了主意。
舔了下自己的小虎牙,她又开口问道:“那边最近可有联系咱们?”
“没有,这几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一直作为联络点的华章书局也被毁了,似乎是他们出了点什么事。”
听到属下的话,柳初棠只觉眼前灵光一闪,瞬间便有了猜测,“或许,他们就是康宁帝和温应忱要找的幕后黑手。”
那个据说很重要的女人,指不定就在他们手中!
柳初棠眼睛微亮,当即看向面前两个女子,吩咐道:“找一找他们的所在,我要去摸一下他们的底儿。”
好歹也是多年合作关系,她这老朋友去串个门儿,带点礼物离开,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是,圣女,我们这就去查。”
领了令,两个女子很快便离开,只留下柳初棠一个人还待在屋内。
她垂眸深思了下,才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便有一黑衣人自房梁上落下,面无表情地等候指示。
“南衣,天光正好,你觉得咱们去听一听宋贵妃的墙角如何?”
长华宫
宋雪安正在禁足。
虽然她在禁足,但她手底下的人并没有被禁足。
所以她自个儿乖乖在长华宫待着,其他人却是都被她派出去找乐颜了。
由木槿这个很能扛事的人带头,而武力值不错但脑子不咋灵光的连翘则是跟着她一起在长华宫发呆。
呆了会儿,连翘就呆不下去了。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平心静气的宋雪安,好奇地开口:“娘娘,您就不着急吗?”
“要是钱小主出了事儿怎么办?”
“这都十来天了,也没半点儿消息,那些把她抓走的人,不会 ... ... ”
“你闭嘴。”
连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雪安把嘴堵上了。
“就你话多是不是?你再胡说八道,你就当洒扫丫鬟去。”
瞪了眼就知道胡咧咧的连翘,宋雪安也忍不住有些惆怅。
这都十来天了,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她哪里可能放心得下啊。
不管是她的人,还是皇帝的人,都一样一无所获。
那个有着梅花胎记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越想越觉得头疼,宋雪安咬了咬牙,猛地一拍桌子,扭头吩咐道:“连翘,拿笔墨来,本宫要给父亲写信!”
隐蔽的树梢上,与大树完美融为一体的柳初棠眼也不眨地盯着底下奋笔疾书的宋雪安,心中暗自思索着,她们所说的那个钱小主,到底是谁?
钱?
难道是之前被康宁帝灭了全家那个鸿胪寺卿钱也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