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珏许久没有说话,南知鸢思忖了片刻,小心挪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便想将他面前的簪子拿走。
只是,南知鸢还没有得手,手指便被谢清珏一下握住了。
南知鸢浑身一颤,整个人仿佛都在冒着热气。
她有些磕巴的开口:“三爷这是做什么。”
谢清珏抬眸看她一眼,而后垂落下来:“放心,我送出的东西不会收回。”
南知鸢听见这话,松了一口气。平心而论,南知鸢着实是喜欢这个簪子的,做工精致且大气,放在她的妆奁之中也会是醒目的存在。
只是...
南知鸢将视线落在谢清珏那骨节分明的手上,她微微挑眉。
谢清珏并没有解释什么,只将南知鸢的手拉过,放在他的面前。
而后,谢清珏从抽屉之中拿出药膏来,挖了一勺轻轻敷在她手腕上。
冰凉的膏体紧贴着她的肌肤,南知鸢有些出神,看着谢清珏的侧脸。
等谢清珏将他的手收回,南知鸢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了。”
谢清珏的声音一下将南知鸢惊醒了,她猛地将手缩了回来,可眼眸却不知晓应当往哪里放。
他着实是太古怪了一些。
嘴上从来说的都是叫人听了难过的话,可做的举动却都像是偏心于她。
南知鸢还想细想,却被谢清珏的声音抽回了思绪。
谢清珏:“陈氏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南知鸢眉心一皱,下意识便问道:“为何?”
谢清珏这是想替陈氏开脱?可他又不是不知晓,陈氏究竟是想如何害她的!若不是她梦见了未来的场景,还提前避开了所有的死劫,如今她哪里还能完完整整的站在谢清珏的面前?
对了,反正在梦中,她死的时候谢清珏便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只有她的宝贝女儿会为她而感到难过。
南知鸢生气的时候极好分辨,眼睛瞪得像小兔子一样,脑袋上几乎都要冒火了。
谢清珏垂眸,敛住了眸里的笑意。
他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道:“陈氏的事,由我来接手,至于你...”
谢清珏看向了南知鸢的手腕:“好好养伤。”
南知鸢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只觉得窝火,可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谢清珏却重新拿起了山水游记,隔绝了南知鸢看向他的视线。
南知鸢只能盯着那山水游记的纸皮封面,磨着牙存了一肚子的气。
“不行。”南知鸢想清楚了,她一把将那游记抽了出来,对上谢清珏的眼睛。
“我不同意。她想害死我,若是计谋得逞了,我如今哪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三爷便是再心疼景哥儿,也不能这般轻易地放过她。”
谢清珏熟练地将南知鸢手中的书册给抽走,他放在一旁,还是抚平了褶皱:“谁说我会放过她。”
南知鸢拧着眉,狐疑地看着他。
“我自有处理方法,放宽心。”
谢清珏这个时候说起话来,是极为温柔的。
可南知鸢总觉得怪怪的,她抿着唇看向他:“当真?”
谢清珏抬眸,与她对视:“当真。”
那南知鸢便放心了,她坐在了谢清珏的对面,拍了拍衣裙:“既然这样,不若三爷同我说说,方才在门口,都听见了什么?”
南知鸢饶有兴致地看着谢清珏,她盯得紧了,自然没有错过谢清珏手腕在空中狠狠一顿。
南知鸢换了个姿势,叫自己坐得更加舒坦。
只是,方才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谢清珏脑海之中便浮现起方才听见南知鸢说的那些话了。
南知鸢的话很多,可叫谢清珏记得的,不是她提到景哥儿时的那些话,亦不是她像个小狐狸一样半胁迫半哄着让陈氏说出秘密的话。
而是——
南知鸢对着陈氏说,嫁给他的不甘愿,她的苦楚。
谢清珏低垂了下眸子,掩盖住眸中翻滚的墨色。
可南知鸢从来不是一个见好就收的性子。
她拧着眉,见谢清珏不说话,她一下将椅子挪到了谢清珏的面前:“为何不说?”
南知鸢哼了一声,微微抬起头来,眼里是讥讽。
她被谢清珏的话刺多了,如今自然也得刺回去。
“堂堂首辅大人,偷听我一个弱女子的话。”南知鸢说着,还捏了捏自己鼻子:“旁人听了怕是都要背地里嘲讽您呢。”
南知鸢嘴巴张张合合,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务无比气人。
谢清珏淡淡地掀开眸子。
他什么都没有说,南知鸢却直接怔愣在原地了。
“你,我——”
她还没开口说些什么,便瞧见谢清珏站了起来。
谢清珏身量高挑,南知鸢在女子之中已经算高的了,可站在谢清珏的身侧,却显得娇小极了,粗粗一算比他矮了得有一个脑袋。
如今他站起身来时,连影子都几乎能将南知鸢整个人给笼罩住。
南知鸢只能被迫的,抬起头来看向谢清珏,可她被谢清珏的气场震慑住,连声音都开始磕磕绊绊了起来。
可她还是犟嘴:“三爷这是要生气了吗?可我还没说什么呢,三爷你若是欺负一个弱女子,便是传出去都会被——”
“啊!!!”
南知鸢还没有说完,便感受到了一阵强硬的力道一下将她扯了过来。
谢清珏尚且顾及着南知鸢右手手腕的轻微红肿,刻意拉的右边。
一阵天旋地转,南知鸢竟发现,她被谢清珏直接逼到了墙角处!
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团团笼住。
南知鸢只觉得如今的自己,像是谢清珏砧板上的一条鱼,被牢牢禁锢在他的大掌之下,动弹不得。
南知鸢感觉这个姿势有一点屈辱,于是,她据理力争。
“压着了,挪开些。”
谢清珏低垂下头来,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与闪烁着不敢对视上的桃花眼。
谢清珏知晓自己小妻子的羞赧,他微微低下头来,捏着南知鸢的下巴,微微往上抬,逼迫南知鸢与自己对视上。
“还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