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继律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眼中再次泛起了泪光。
“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后来警察就来了。
我记得有几位民警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但我当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只是呆坐在那里,脑海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
他抬起头,望着他俩,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我知道你们会问很多问题,
但是我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事情就像一场噩梦,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只是希望,希望你们能找到真相,给我儿子一个交代。”
许昭阳轻轻点了点头,试图给这位悲痛的父亲一些安慰:“大叔,您别急,我们会认真调查清楚的。
警察当时是怎么说的?”
匡继律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警察把我儿子穿的那件红裙子脱下来后,
发现他贴身穿着的是他堂姐的游泳衣。”
“他堂姐?”
张文宏皱起眉头问道,显然对这个细节感到困惑。
“嗯,”老妇人接过话题,补充道,“我们村子不大,很多亲戚都住得不远,
他堂姐家就住在村西头。孩子们平时也经常一起玩。”
“哦,那后来呢?”许昭阳继续引导着谈话的方向。
匡继律的声音变得更为沉重:“很快又来了法医,他们检查后说我儿子看上去应该是48小时前死亡的。
法医还提到,除了……多处很深的勒痕外,他身上几乎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
说到这里,匡继律用双手捂住了脸,仿佛难以承受这些回忆的重量。
他努力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然后……他们把娃的内脏带回城里解剖了。”
说完这句话,这名男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许昭阳示意张文宏扶他进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希望能让他稍微平静一下。
待匡继律被扶进房间后,许昭阳转向那位老妇人,“大妈,您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老妇人的表情木讷,仿佛已经被悲痛磨平了所有的棱角,似乎已经哭到没有眼泪可流。
她用一种近乎机械的声音开始讲述那天的情景:
“出事的当天下午我就回来了。
我和孩子他爸都在江北区打工,平时家里就只有娃一个人。
每个周末,他都会回来和我们团聚。
24号那天,他回来的时候,我们还给了他几百块钱,说是做饭钱和资料费。
谁知道……他说1号不回来了,要回农村的老屋。”
她的声音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微微颤抖。
许昭阳和张文宏静静地听着,房间里弥漫着沉重的寂静。
许昭阳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大妈,您还记得他当时提到回农村老屋的原因吗?有没有说具体要去做什么?”
老妇人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他说是要去整理一下老屋,准备过年的时候能在那里住几天。
他还说,老屋那边安静,可以好好复习功课。
我们也没多想,以为他是真的想去静一静,毕竟孩子平时学习也挺辛苦的。”
“大妈,”许昭阳平和地问,“我们知道这对您来说非常困难,
但您还能回忆起那天他离开前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比如情绪上的变化、接到了什么电话或者有人来找过他之类的?”
老妇人闭上了眼睛,努力地回忆着:“那天他看起来和平常差不多,就是有点沉默。
我记得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但是没说什么,只是嗯了几声。
我以为是同学打来的,就没在意。”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有反常的举动?”
许昭阳继续追问,试图从老妇人那里获取更多线索。
那妇人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悔意:“志军和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要是早知道他会出事,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回去了。”
许昭阳点点头,“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反常的事情?”
他又问道,眼睛紧紧盯着老妇人,希望捕捉到任何可能的细节。
老妇人抬头凝视着儿子的遗照,仿佛在向他寻求力量,随后陷入了回忆。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说道:“我们家的后门平时从来不开的,都是用两块大木板外加一根钢筋挡着,非常牢固。
可是,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大门和侧门都关得好好的,
唯独后门开着,而那两块木板和钢筋被随意地放在门的两旁。”
“您是说,平时后门都是锁得紧紧的,而这次不仅开着,连防护的木板和钢筋也被移开了?”张文宏确认道。
老妇人点了点头,眼中再次泛起了泪光:“没错,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大妈,”许昭阳轻声说道,“我们知道这对您来说非常困难,
但您还能想起那天前后是否有陌生人在附近徘徊,或者听到任何不寻常的声音吗?”
老妇人努力思考着,尽管记忆似乎已经被悲痛模糊了边缘,
她还是尽力回忆起那天的每一个细节:“我回去的时候,儿子已经被摆在堂屋正中央,身上盖着一床红被子。
那时候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很多亲戚朋友想来劝慰我们,也被赶到外面了。”
她的声音低沉而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情感负担。
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警察在屋里走来走去,拍照、取证,询问情况。后来就说我儿子是什么意外身亡。”
张文宏轻轻叹了口气,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解释道:“大妈,官方给出的结论是,根据专家的鉴定,
您儿子的情况既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而是属于意外身亡。
报告中提到,他可能有穿异性服装的习惯,并且存在一定程度的自我虐待倾向。最终判定为窒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