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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暖橙色的光在逐渐黯淡,有什么打在屋檐上,淅淅沥沥的,是雨滴,乌云彻底掩住了光芒。

一时间,因为菲尼斯没有赴约而低落的心因为雨声多了些喜悦,你向老板招手,点了一杯热果汁,数着雨停,又期望它能再绵延得久些。

在雨中跑回去会感冒的,湿漉漉的也很失礼,你这么对自己说,耐心等待起雨停。

热果汁的味道并不好,果粒干瘪,而汁水酸涩,你从它温热喝到了冰凉,也才消下去不到三分之一。

窗外,街灯孤零零亮着,其他房屋透出的灯光亮了又暗,时间已经不早了。

“客人……”咖啡馆的灯光熄灭了一半,老板的围裙早就解下,犹豫地看着你,“时间已经不早了,你看……”

“抱歉,是我在想事情忘了时间,给你添麻烦了。”你礼仪周全地起身道歉,结了账出了咖啡厅。

雨后的夜晚,月光明净如水,地面也波光粼粼的,显得格外寂静和空明。

结果等到现在,菲尼斯都没有出现,你有些失落。

你在书信上写着仅限今天会等他,书信却没有落时间,你不肯放弃,书信上的今天是哪天可是你说了算,今天他没看到,那就等明天。

对于被欺瞒的菲尼斯,你诡异地有耐心,即使你并不把这个欺骗当一回事。

皮鞋踩过水面,镜面一样的银光碎开在你的脚下。

踩着踩着,你颇有些找到了其中的乐趣,在少有人往来的街道上,在仿佛天地间只有你一人的街道上,你的行为幼稚了几分也没有人注目和指责。

又踩过了一个街道,有些低洼的街面上,薄薄铺了一层宽阔的积水,无遮拦的大片天空澄澈,月光洒落在你的身上,你的影子落在身后。

你踩着月光前行,没有回头,笔直的街道延伸,你突然察觉到了另一个足音,虽然放得很轻,但还是留下了破绽。

不是路人,你可以肯定那声音是在跟着你,刻意掩盖但没有做到完全遮掩的足音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虽然今晚的月色和月黑的形容相去甚远,跟在陌生女性的身后,还想要掩饰,可不是什么好人行径。

又一个拐角,你装作毫无察觉照常前行,而在穿过拐角的那一刻,冰元素迅速凝结。

冰封!

在人影靠近拐角你的攻击范围那一刻,平静蔓延的冰元素迅速苏醒,将跟踪你的人下半身强行和地面冻在了一起。

“这么晚了,跟踪陌生的……菲尼斯!”

金发蓝眸的青年看着你,脸上还残留着因为突然的攻击而做出的诧异,接着就是无奈的苦笑,赫然就是你等了一下午的菲尼斯。

你动动手指,挥散了冰元素,锁着菲尼斯的冰消失,周围的空气冷了好几度。

“菲尼斯你……”

“时间的确不早了,女性独自一人是很危险的,但是我低估公主殿下的实力,也高看自己了。”菲尼斯抢先开口,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了原因。

他是遇见你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出自关心又或者责任感还是别的什么,他跟在你的身后,想要保护你一程,没曾想被你察觉接着冻住了。

只是,他解释的话语带了些让人不舒服的轻慢,和往日你们相互调侃的那种语调相似,内核却完全不同。

“菲尼斯,可以换种语气交谈吗?”

“公主殿下想多了,我平时说话就是这种语气,并没有特意因为什么事情而改变。” 菲尼斯如是说,但越是强调,越是说明明明就很在意。

“我清楚你平时是怎样的。”你反驳说,并不打算就此揭过话题,冰元素开始向自己聚拢,做好了菲尼斯要是逃避的打算,“我是了解你的,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

菲尼斯露出别扭而又嘲讽的笑容,你恨不得上去把他的表情揉碎:“是啊,我在公主殿下眼中跟透明的没什么两样。我以为是真心实意的相交,但公主殿下应该不这么认为吧,瞒了不少上去,就我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没有说,但什么底都露了。”

“菲尼斯,够了!”

“公主……”

你直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听我说。”

“虽然这样说很伤人,但我真的不明白你在闹别扭什么,我隐瞒着身份,不是我们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你就明白的事情吗?现在又来生气。”

“你又不是在恨着王族,我们之间又没有血海深仇,总不可能是因为你自信满满猜测我是某个新贵族的女儿,结果大错特错,被打脸了,所以自尊心拉不下脸相处吗?”

“以我对你的了解来说,你不是这样小心眼的人,除非哪天魔怔了。”

“你真的很让人生气诶。”

“如果仅仅是因为隐瞒的话,那么我重新介绍一遍自己。”

“我是卡诺丝·希那艾特,名字的含义是自由的风之子,是王族的公主,爱好和特长是美术,在冰魔法上的使用上也有一些心得。至于性格,我自认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没有什么架子和傲慢,还挺平易近人的。”

“你还想知道什么,你可以问,我选择性回答。”

“好话坏话都被公主……柯萝丝你说完了,我也没什么说的了。”在你的目光威胁下,菲尼斯在称呼上终于改口,“不过,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你会解答我一切疑问吗?”

见菲尼斯还有闲心调侃,你知道是摸到结的线头了,可以开始动手解开了。

“因为我得尊重一下自己的身份设定,我的故事可不是没有逻辑性的三流小说。”你笑着回应他,“现在,菲尼斯先生请提出你的问题吧。”

菲尼斯露出笑来,颇有几分无奈的意味在里面:“我有一个请求,不是问题。我听说过,柯萝丝你的画技很高超,只是很少有画作流出,我能成为例外吗?”

“我记得你说最近是城外有一片很漂亮的芦苇,最近这个时候正好是芦苇花飘絮的时候。”你这么回答,算是答应了菲尼斯的请求,送他一幅画。

相视一笑间,定下了下一次再相见就去城外看芦苇的约定。

“对了,我在图书馆有给你留了信。”眼见事情似乎要就此翻篇,你有些不确定的烦躁,你总觉得你和菲尼斯之间的绳结还差一点才能完全解开,放任不管的,会有隐患的。

“啊?”菲尼斯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遗憾,“明天我再去图书馆拿,可以先透露一下内容吗?和你今晚现在还在街头有关?”

“嗯,也不是不可以说,就是……”你有些害羞,眼神在菲尼斯身上乱飘,在当事人面前转述任性的信件内容,总有那么几分别扭。

目光从菲尼斯的裤腿上掠过,突然看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去确认真切,那个是……

水渍?

你确认你没有看错,今晚的月光明亮,而泥水印子和在菲尼斯浅色的裤管上又是那么显眼,印记已经干涸。

若是要较真说,这个印记可以有很多个合情理的解释,但你有一种直觉,并且也把它问了出来。

“你拿到了那封信对吗?你知道我在等你,并且在一旁看着我等你。”

菲尼斯立马反应过来了什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裤腿,确定了又迅速抬起头来:“是的。”

刚刚稍有起色的气氛一下子又冷了下来,菲尼斯耸了耸肩,合拢手掌,往手心哈了口气:“柯萝丝,我不会跑的,把冷气收一下吧。”

“我已经散开了,但可供使用程度的冰元素并非是天然游离,而是用魔力构建的,驱散了还是会留有痕迹。”你认真解释着,没有在意他是在扯开话题还是真的因为冰元素感到了寒意。

“你不生气吗?” 又是沉默了片刻,菲尼斯开口问道,他明明看到了信,却想要装作没收到。

你摇了摇头:“在咖啡馆的时候,我在想,你今天没有来赴约,是不是没有看到信件。反正我的信件上没有落款时间,等一天没有等到那就等两天。”

“什么时候放弃?”

“等到我想放弃的时候吧。”你对菲尼斯扬起笑,讲真的,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其实你也说不明白。

“狡猾的回答啊,公主殿下。”菲尼斯对你的称呼又恢复了这场交谈的最初,但其中语气平和了不少,不再针锋相对,而是一种默认亲近的调侃。

“你不生气了?”你盯着他微不可见的笑容。

“比起我,你才是更应该生气的。”菲尼斯摇摇头,抬头看天上明朗的圆月,“分明这一切都是我在钻牛角尖,我有什么应该生气的。更何况,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那就算和好了?”

“不算。”

“嗯?”

“应该是我向你道歉。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一个女孩子走在街上是很危险的,我送你一段路吧,到治安更好的城区。”

“我比菲尼斯更能打哦。”

“那就请强大的公主殿下之后要小心保护脆弱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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