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结束,门被极用力地砰一声关上。
久久的沉默过后,留在屋内的首席几人脸上不约而同地添上了一道阴险雾霾。
“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但好在结果依旧是我们想看到的啊,诸位。”
“那个刃御师,真的要放任他不管吗?”
“不,他已经做完了我们想做的大部分事情,眼下只需要收尾,随后把该清扫的东西清扫掉,就这么简单。”
“哈哈哈......”
“毕竟他也是有价值的,对吧?”
“是,但价值不体现在他身上,我们依旧要得到那个伶刃姬,不惜一切手段。”
“洗牌计划的雏形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妥当,谨遵您的指示......一号已睁眼。”
夜城,中央城区,整座城最大的伶刃姬锻造中心内,一处秘密划分出来的培养皿铸造器中,
一位浑身散发着诡异气息、修长红发垂腰的少女正静静地泡在营养液里,随着道道灵能输送,她倏地睁开双眼,眸子中闪烁出道道的血色寒光。
透过半透明的蓝色舱体,少女抬眼望向四周,旋即目光锐利地盯向前方刚刚打开的一道密封钢门,耳边沉闷地传来从门中走出的一位人影与其他工作人员的对话。
“这个就是......?”
“是的,依旧有一些不确定因素,毕竟是用当初残留的样本尽力复原的。”
“你们居然真的把那东西......简直是疯了。”
那道人影犹豫了许久,方才一步步缓缓走到舱前。
少女看到那人影越来越清晰,随后一只宽阔的手掌轻轻按在了透明的舱体上,而她也看清了那人的脸。
“西蒙先生,上面将您委派回来,说明依旧对您十分看重,也证明了上面对于您在科隆沃的事将不再追究。这位一号伶刃姬,完全可以成为您的主力,也是给您的一次机会。”
西蒙的目光颤了颤,缓缓将视线从舱内少女的脸上挪开:
“主力?我有葵纹就够了。”
研究人员摆出一道礼貌的笑:
“恕我直言,西蒙先生......将一号伶刃姬委派给您,不是一份礼物,而是上面的一道命令。”
西蒙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为什么是我?”
另一位始终跟随在他身旁的刃御师淡淡开口:
“原因很简单,您和巫连共事过一段时间,虽然时间短的很,但的确是我们之中接触他最久的人了,如果想要除掉他的话,上面认为,您是最清楚如何与他周旋的人选了。”
“您是在犹豫吗?这次上面分配给您的资源相当大方,也会有猎杀者暗中帮助,您没什么可担心的。”
“哦,还是说......”那位刃御师的声音近了一些,即便不回头,西蒙也听得出他在面色阴冷地靠近:
“您和那个巫连......有着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关系呢?”
西蒙的眼神不易察觉地一怔,随后被冷漠迅速压了下去:
“我知道你们对我意见很大,但倒也不至于试图用这种事栽赃我。”
“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那就希望您能妥善履行职责吧......”
说话的刃御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对着西蒙简单敬了个礼,随后转身离开。
西蒙轻叹一口气,目光复杂地再次看向培养仓中的少女,二者视线相对,目光交织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荒唐。”
......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早已散去了血腥味的大街上,一处位置隐秘、被阴影所笼罩的小巷子边上的废弃店铺里,隐约显现出二人的身影。
“亲爱的......”
红鸮脸上泛着些许意犹未尽的笑意,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巫连的下巴,让他那双几乎要失去高光的眼睛直视向自己。
“你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
巫连面色诧异又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久久沉默过后,满是无奈地开口:
“谁家新出厂的枪测试开火......会一直试射到炸膛啊?”
“还有......不听我解释就算了......怎么连地方也不挑啊。”
闻言,红鸮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不久前从巫连唇上咬出的血,满脸痴情地捧起下巴:
“因为主人你的样子太可爱了,我啊~真是忍都忍不了呢。”
巫连满是无语地抬头看向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昨晚把那群血怪和碍眼的家伙一起清扫掉后,红鸮的状态明显不对了,身上的杀意虽然可以控制,但一直在不断地暴涨,
不仅如此,她的精神状态也显得有些不对,本来把祟蔷薇干掉之后她表现得还算正常,可在一切结束之后,她居然又犯了病一样地开始缠着巫连。
“......”
“亲爱的......如果她没走,你是不是就不会来找我了?”
“亲爱的,她说要和你契约的时候,你是不是动心了?没有?真的没有吗?嗯?”
“亲爱的,你只能留在我身边哦,否则......”
“亲爱的,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只能是我,只能是我......!”
“亲爱的......”
红鸮昨晚的话如同潮水般再次顺着脑海袭来,惹得巫连浑身一颤。
那种情况比他第一次吻红鸮时对方的表现还可怕,当时红鸮双眼中显露出来的杀意几乎快要把他的眼睛扎瞎了,出于对病娇一类属性的猜测,巫连没有选择任何形式的反抗,而是直接听天由命、她想干啥就干啥。
结果就是......
巫连挣了挣自己被高举在头顶的、被一圈布条搓成的绳子紧紧绑在一旁柱子上的双手,在意识到依旧没什么用后,长叹一口气。
在这种荒唐到极致的地方,本就不疏远的距离被不断地拉近,逐渐的朦胧,逐渐地模糊,最后化作无法回头的不可救药。
巫连忍不住苦笑,也许是自己的疏忽,这才给了红鸮可乘之机。
他感觉自己本就不是很结实的身板仿佛虚脱了不少,好一个弹尽粮绝。
“闹了一整个凌晨,差不多可以把我放开了吧。”巫连少有地没有加上对红鸮的昵称,语气也冰冷了不少。
再不显得严厉一点,他是真怕自己走不了了。
精神早已回归正常的红鸮会意,缓缓凑上前,依旧像是在欣赏一件再精致不过的艺术品般,端详了好一会儿巫连苍白的脸庞,这才抬手,唤出自己的本体刀刃。
“唰~!”
布条绳子被锐利的刀锋割断,巫连龇牙咧嘴地系紧腰带,又晃了晃手,缓了好一会儿自己已经被绳子磨到发红脱皮渗血的手腕。
他淡淡地看向面带笑容、脸色无辜到仿佛和一个普通少女无异的红鸮,轻叹一口气:
“走吧,回淮姐那去。”
当然了,巫连是被红鸮背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