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之上就是男人的领域了,斗马射猎,热闹非凡。
顾淮序不愧是继承了先皇的文韬武略,他的动作娴熟,出手利落,一上午打的猎便领先于旁人了。
女眷们在观赏台之上,宫人们鱼贯而上,为主子们摆上新鲜的瓜果糕点和茶水。
林珍漓今日神色有些恹恹的,她坐在角落里,睨了一眼在德妃身旁的许修媛,她的唇角轻勾,眼神略带了几分玩味之色。
她附在叶采薇耳边低语了几句,叶采薇看向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惊讶。
“你要给赋之选亲?”
林珍漓甩了甩帕子,帕子搭在她的膝盖上,她转眼看了看周遭的女眷,压低了声音:“赋之也十八了,现如今在官场之上混的也还可以,我也还得宠,是该时候相看相看人家了,否则,我总是不放心。”
叶采薇的眸子一暗,她的嘴角轻扯:“赋之如今正是上升的时候,有岳家扶持也是好事……”
“赋之性子沉稳缜密,但在京中毫无根基,武将之女,为人爽直,不易掺杂到朝堂上的弯弯绕绕里,岳家可以依靠,是极好的选择。”
叶采薇淡淡地点了点头:“现在相看也好,来日找个机会求皇上赐婚。”
说着说着,林珍漓的眼睛便在一边的女眷席上捕捉年轻女子的倩影。
不过,她也是心中有谋算的,她看中的是明威将军的第三女,也是宋充媛的妹妹,宋意明。
宋意明生的端正,性子也如宋充媛一般,人淡如菊,不争不抢,在闺中有一个好名声。
林珍漓存了撮合她和林赋之的意思,越看这宋意明越喜欢。
…………
不在宫中的日子总是格外清闲,却也过得格外快,山野的雨露空气还未呼吸够,便快要返程了。
顾淮序猎了一只雪狐,让人做成披风送给了林珍漓,林珍漓无奈,这都什么时节了,披披风也不嫌热的慌……
在猎场的日子,林珍漓日渐和皇后亲近了起来,她时常和叶采薇陪着皇后在猎场围观、巡察和弄花斗鸟。
毫无波澜的日子一直到一个下午,许修媛有孕了,这是陈太医诊出来的。
那天,许修媛吃完点心便感到反胃呕吐,在场有些官眷也是生养过的,一眼便看出来她这样子也许是有孕了。
恰好林珍漓也陪着皇后在那说话,皇后便让人叫来了太医,这一查,果然是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许修媛自然是喜不自胜,虽然她将自己的欣喜掩饰的很好,但眼底闪过的狡黠和喜悦还是被林珍漓捕捉到了。
许修媛有孕,需要一位太医亲自照料,皇后见来诊脉的是刘太医的徒弟陈太医,便把许修媛这一胎交给了他。
许修媛的眼波流转,她笑盈盈地看向皇后:“臣妾初次有孕什么都不懂,还请皇后娘娘准许臣妾让母家乳母进宫伺候,乳母懂接生也有经验,有她在臣妾身边,臣妾也放心。”
许修媛言辞恳切,但眼神中透露出的算计与精明一闪而过。
但皇后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正好丞相一家也来了春猎,她便让锦绣去同丞相夫人说了。
许修媛有孕的消息传到顾淮序那之时,他虽也欣喜,但转眼看见一旁的林珍漓时,他心中还是闷闷的钝痛了一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珍漓能和他有孩子……
顾淮序坐在床边,叮嘱了许修媛几句,无非就是不必多礼,注意休息一类的话。
许修媛的乳母很快就来了,她喜滋滋的被带到许修媛跟前,许修媛朝她笑笑:“琴嬷嬷快请起。”
琴嬷嬷是个快四十的妇人,是许修媛的乳母,也是她从小把许修媛带大的。
“听闻娘娘有孕了,夫人连忙派了老奴前来照看。”
许修媛的眼神一顿,她握着琴嬷嬷的手,轻声道:“太医说本宫有孕,本宫确实感觉到有些头晕恶心,还想吐,不知嬷嬷可看得出来?”
许修媛觉得怀孕这事太过顺利了,给她诊脉的又是一直照看林珍漓身子的陈太医,她不能不留个心眼。
琴嬷嬷的眼睛一转,说起了一个民间验孕的法子。
她把丝带浸入许修媛的尿液中,如果丝带的气味让许修媛呕吐或感到恶心,那么她便是怀孕了。
毫不意外的,那丝带离许修媛还有一米远时,她便呕了起来。
这一次,吐的格外厉害,只怕不能把胃给吐空了。
琴嬷嬷喜上眉梢,一拍巴掌:“这可不是有了嘛,娘娘当心些,玉蕊玉兰,去备些娘娘喜欢的吃食来。”
玉蕊和玉兰连忙下去准备了,许修媛也可以放心了,悄无声息的就怀上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以至于她现在还有些懵懵的。
不过说来也是,自她来到这猎场以后,还没来过月信,没想到竟是怀孕了。
…………
林珍漓正歪着身子在榻上看书,皇帝的营帐大是大,就是人太多了,外头的影子摇摇晃晃的,扰的她心烦。
顾淮序在批奏折之时,就喜欢她待在一边,不管她做些什么,也不管她玩什么,总之只要她在那,当个吉祥物都好。
“陈太医为你调理身子也快两年了,怎么还不见好。”
顾淮序突然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眸看向林珍漓,他的眼神中满是柔情,仿佛春日寒光尽褪。
这样的顾淮序很有少年感,仿佛卸下了九五至尊的那种不怒自威之感,让人突然感到他也才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
林珍漓愣了一下,却恍然发觉,自己似乎很久没有从前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后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打出了一片阴影:“许是缘分还未到,陈太医说臣妾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药也不必天天喝了,臣妾也觉得这身子是越来越好了。”
林珍漓笑着看向顾淮序,此次带来猎场的太医只有三个,刘太医是专门为皇帝看顾身子的太医,自是不能挪动。
陈太医和胡太医一个被分去照看许修媛的胎了,一个则是留着万一大臣官眷们受伤了,也好有人能诊治。
林珍漓低头思索之际,背后就被一个结实的怀抱揽住,她猛地回神:“……”
温热而宽广的胸膛将她的背整个包裹住,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皇上……”
“朕看子嗣一事并非天意,而要看人为。”
“……”
人为了一个时辰,三四种姿势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