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的书房中,刘璋听完老仆的汇报,勃然大怒,他怎么敢的!
我收拾你,你竟敢还击!
“老爷要赶紧想法子啊!这事都被编成了故事,在各处酒楼茶馆都有人谈论。都说老爷你...公报私仇...”
老仆神色焦急,现在这些谣言越来越离谱了,甚至还牵扯到自家的夫人,不过这话,他没敢说!
“想什么法子?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刘璋神色晦暗不明,“现在只能将这事定成铁案!”
“等案子完结后,我出来澄清谣言,届时再爆出一家富商的隐私!这些百姓自然会把这事给忘了!”
刘璋越说越自信,冷笑道:“王家这小子有点手段,不过也就这样了!自以为读了两本书,就能煽动百姓对抗官府!哼!却是想当然了!”
“老爷英明!”老仆张张嘴,想要把夫人被造谣的事说出来,却又闭上嘴,想来罪魁祸首被解决了,谣言自然也就没有了!现在说了,也只会影响老爷的心情。
“呜呜...老爷...”
一声凄惨哀婉的哭声从门外传来。
“是夫人!”
刘璋豁然起身,自己这夫人是大家闺秀,平素也是举止端庄,今日怎会……
就在刘璋惊疑之时,房门大开,杨氏进屋便哭道:“老爷,我没法活了!”
今日杨氏接待了一位平日要好的命妇,二人相谈甚欢,直到临别时,那妇人突然隐晦提到外面的谣言。
杨氏见她神色古怪,便追问,那妇人却语焉不详,难以启齿,只让她自己探听,然后便匆匆离去。
杨氏疑惑不解,便支使下人去打听,这一打听,顿时天就塌了!
有关她的黄谣满街都是,而且版本层出不穷!
大宋百姓喜爱热闹,别说一个州官是家宅之事,便是皇帝的宫闱秘事,他们也敢到处乱说。
东京城中甚至还有家小报,专门撰写皇宫之事来赚钱,有时候消息比皇帝本人都要灵通!
杨氏去打听的时候,版本已经更新到,刘知州无才无能,如何能做得姑苏知州,便是靠他这夫人。
不是他这夫人家世了得,而是刘知州有个有曹丞相喜好的上官!
那日曹...呸!上官拜访刘家,趁知州出恭之时,对夫人说了一句:“夫人,你也不想夫君终日蹉跎吧!”,便半推半就的成了好事!
期间,刘知州回来,发现这事却不敢进门,反而守在门外,直到事罢!
然后刘知州便一路高升,坐到这姑苏知州的位置上。
而刘家夫人,在那事不久之后,有了身孕,十月产子,便是这二公子。
这也解释了,为何刘知州不喜二公子,反而是刘夫人多为宠爱!这其中又引申出了一段爱恨纠葛!
刘璋越听脸色越黑,脑袋越绿!
“无耻之尤!”
一掌拍在桌上,刘璋暴喝一声,只觉得脑中气血上涌!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做!
刘璋为官多年,从地方到京官,再到朝官,他很清楚越是三俗的话题,越容易得到传播!
完了!自己的名声完了!
他将以这种名声流传千古,说不得后世还会衍生出很多词语、典故!
“来人!给我把王冈抓起来!”刘璋血灌瞳仁,头脑发麻,恨声道:“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破家县令,灭门府尹!”
“老爷,醉仙楼众人的证词还没拿到。”老仆见刘璋上头,还想劝劝。
“三木之下,什么证词拿不到!”刘璋气急攻心,哪还顾得了许多。
老仆不敢多言,匆匆离去。
公冶乾的小院中,一众人又聚在一起。
蒋舵主绘声绘色的说着世面上的传言,以及各个版本的演化,越说越兴奋。
“王公子,你这故事编的,真是厉害!我听说都有说书人,开始拿这事说书了!”
王冈淡笑道:“等这版故事发酵两天,再去说那刘知州的另一版本!”
“哦,还有什么版本?”众人也是好奇,这些故事很俗,却很受欢迎。
“一个香艳版本!便说这刘知州,为做官时,一日游玩,路过一排小楼,突然被撑窗竹竿砸中脑袋,他杨头欲骂,却发现是一美貌妇人...”
几人越听越是兴奋,各种语气词层出不穷。
“哈,这刘璋可真是艳福不浅!”
“这故事不错,我去卖给说书人去!”
“不行,我得去趟春风楼!”
……
王冈抬手虚压,示意众人安静,微笑道:“蒋舵主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你们了!”
“舅爷,真要这么做?”邓百川有些不放心。
“非也非也,事已至此,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然退却不得了!”
王冈道:“没错,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我们一退,他必然会置我于死地!为今之计,便是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就是,跟他干!”风波恶叫嚣道:“我的大刀已饥渴难耐!”
“干,干!”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公冶乾,也跟着叫了几声,然后看到众人桌前,温着的酒壶,咽了一口口水,“干...让我干一壶,不,一口就行!”
众人对他不加理会,倒出酒来,王冈端杯道:“我们满饮此杯,大战一场!”
众人齐齐举杯,仰头喝下,公冶乾也跟着抬手虚握,喉头滚动。
正在这时,一阵嘈杂之声从院外传来。
王冈勾唇一笑,“来了!”
邓百川打开院门,果见一队官差站在门前,作势砸门。
“作甚!”邓百川喝道。
为首的都头赔笑道:“我等是来请...”
“王冈何在,他事发了!我等特来拿他归案!”
没等都头讲话说完,一个倨傲的声音抢先说道。
邓百川抬头望去,见一队弓手之外,还有三人,两人配刀,一人配剑,说话的正是居中的高大青年。
“是谁要拿我!”王冈迈步出门,看向都头道:“王某所犯何罪!可有牙牌!”
“啊...这...”都头呐呐不言,这是知州吩咐的,没有走程序。
“废什么话!”史大郎看不上这都头的嘴脸,上前直接夺过镣铐,喝道:“官府拿你,还敢多嘴!没听你事发了吗!”
王冈斜眼看他,“你又是何人?”
“你这人犯,也配问我!”史大郎伸手便欲拿人,却没注意到,与他一起来的剑客,已悄悄后退。
“啪!”
一个巴掌抽在史大郎脸上,顿时红肿起来。
王冈负手而立,却是邓百川动的手。
史大郎大怒,抽刀怒道:“贼子,找死!”
邓百川看着他那刀,冷笑道:“回风拂柳刀,你是史家的人!”
“知道还不束手就擒!”
“便是你老子见我,也得客客气气!”
“大言不惭!”
史大郎怒喝一声,挥刀便砍,他天资出众,自小便是被人捧着的,哪受过这般羞辱!
“有架打,好啊!”
风波恶冲出门来,抬刀架住对方长刀,跟着一阵快攻反击。
“砰!”
史大郎被一刀劈的连连后退,脸色也变的极为难看,他自诩刀法已成,却不想几招便败,惊怒道:“你是何人?”
风波恶不答,反而回头向邓百川问道:“回风拂柳刀?是不是前两年,老爷带我们从史家夺走的刀法!”
邓百川点点头。
史大郎面容惊骇,他想起一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