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究竟是怎样的?”
看着萧栖寒有些困扰的神情,阿姨思考他会不会是从小就被当做学习的工具,家长一味的施压导致学成了书呆子,对于困扰绝大多数人的世纪难题了如指掌,却在面对许多常识缺少了解。
阿姨不禁也对萧栖寒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爱就是不求回报的对她好,无论她是怎样的,调皮捣蛋也好,呆板木讷也好,哪怕缺点比芝麻还密,我也会一味的为她好,疼爱她。”
“倘若她并不能提供价值……”
“其实无论她未来做什么工作,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没关系,只要她自己喜欢,能养活自己,我就知足了。”
原来一事无成也有被爱的资格。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但她需要被爱护才能好转,我应该怎样照顾她?”
“尽自己所能,对她好,让她开心,就这样以此类推之类的。”
萧栖寒若有所思,表示自己明白了,邀请阿姨去他们学校门口摆摊,生意不会太差。
有了萧栖寒帮助的那笔钱,阿姨哪怕好几年不摆摊也没什么问题,如今摆摊一方面是期望能遇到萧栖寒以表示自己的感激,另一方面是遵守与萧栖寒的承诺。
临走之前,阿姨送给萧栖寒一个橄榄绿色的三角香囊。
香囊并不大,直径只有三厘米左右,但从精致的绣纹和图案,可以看出制作者的手工灵巧和细致用心。
“这是我女儿做的,里面放了些可以安神的干花,说要送给学霸哥哥,感谢学霸哥哥救命之恩,希望你可以收下。”
香囊上绣着只圆滚滚的娇憨小熊猫,它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只笋。
“我可以送给朋友吗?”
“当然。”
——
在开学前三天,萧栖寒调查到时苓的活动路线。
从时苓被程坎拽着和狐朋狗友鬼混,到时苓吃伤了胃去医院,萧栖寒都没有离开超过时苓百米的位置。
倘若让时苓知道了,不知她是会震惊还是后怕亦或是大喝一声——牛波一!
那天中午,时苓在诊所的沙发上输液。
时苓纠结着措辞,欲言又止:“那个……叔大夫?”
“我姓张,你有什么事吗?”
“噢~没事,那个,张大夫,你能不能把电视广告频道换掉,我想看G G bond……嘿嘿。”
“……”
可惜哪怕放着想看的动画片,时苓看了不到两集就开始昏昏欲睡。
时苓的脑袋仿佛有千斤重脖子支撑不住重量似的一垂一垂的,萧栖寒看着只觉胆战心惊,生怕时苓突然栽倒在地上。
半个小时后,时苓输着的药瓶已经接近空瓶,只剩薄薄一层在岌岌可危的维持着流动。
张大夫在屋里照顾另一个病人,并没有注意到时苓这边的状况。
时苓睡得正沉,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惊险状况。
最终萧栖寒还是不由自主的走进诊所,将自己的动作放到最缓给时苓换药。
但时苓还是惊醒了。
于是萧栖寒只得编了个路过的蹩脚借口,匆匆离开。
话刚出口,萧栖寒就懊悔的无地自容,这究竟是何等拙劣的借口!
更令萧栖寒惊诧的是,时苓居然真的信了,并且还感谢他。
时苓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这样的怪人,她会不会也这样轻信别人?
不行,他一定要告诉时苓不要对任何人放松警惕!
时苓为什么笑了?
她说她不会缺心眼的谁的话都信,让萧栖寒放心。
萧栖寒当然相信时苓不会说谎。
可是这个世界太过肮脏污秽,他不能让时苓被罪恶与仇恨所侵染。
——
有段时间时苓沉迷网购,总是买一些让程坎无法理解的小物件。
比方说带着风扇配饰的发夹,扇叶甚至是可以转动的;
比方说夜光的仙人掌树脂摆件,第一时苓是不会记得带它去晒太阳的,第二,就算记得带它晒太阳,也是不会记得带它回房间的;
比方说自勉笔芯这种新奇玩意儿,虽然样式很好看,想法也很新颖,但程坎总是控制不住乱涂乱画浪费笔墨将整个图案完整露出来;
不过最不理解的当属小螃蟹笔架。
桌上明明五分之二都被书垒成堆堆乐了,剩下用来上课放书的位置已经微乎其微,还要再匀五分之一给个螃蟹?
虽说程坎不理解归不理解,完全不影响他自己也分一杯羹,只不过会同时收获来自时苓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那天事情爆发的导火索还得从时苓从游可桉那里言传身教的冷笑话讲起。
对于冷笑话,时苓活学活用的水平一度让游可桉这个祖师爷自己都望尘莫及。
——
时苓坏笑,时苓提问:“你知道那首诗描写了动人的爱情吗?”
程坎思考,程坎回答:“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是最近学习的诗,按照时苓的秉性,这个答案应当是有几分可能的。
可时苓笑得更欢,声情并茂的演绎深情:“是《客至》,因为爱~是克制。”
程坎皮笑肉不笑的无声鼓掌。
“……哇哦,这笑话真冻人 ,那你知道谁的家里最冷吗?”
时苓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萧神,因为萧栖寒。”
时苓无言以对:“……你…胜一筹……”
程坎笑颠了,时苓看他笑点这么低也觉得好笑,于是两人就相对而笑。
等萧栖寒回来俩人已经又快打起来了。
萧栖寒难免被突如其来的不明物体击个正着。
他抬手接住——正是时苓摆在桌上的小螃蟹笔架。
时苓猛地回头,看到小螃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萧栖寒的手上才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的程坎惊觉大事不妙,准备溜之大吉被时苓一把揪住程坎的卫衣帽子,程坎被勒的哀嚎不止,疯狂复读机式道歉,时苓又狠踹了他一脚才作罢。
而四面八方的基本都在三五成群的打闹。
看着全班都这副鸡飞狗跳的情景,时苓和程坎两个人的battle也没什么违和感,甚至已经算得上是非常收敛的。
萧栖寒觉得他最初终究是判断失误,本以为他们两个只是心智不太成熟,现在看来两个人加起来估计都到不了三岁。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萧栖寒望着时苓笑得肆意昂扬,灿若繁星的眼眸闪着细碎光芒,嘴角也情不自禁勾起细微的弧度,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