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泽,撒克逊推荐你当副审,可愿意?”
“臣愿意!”
“撒克逊、岳泽、亚尔弗列得,此案事关重大。你们三人务必要齐心协力,尽快审理此案。最好是五天之内可结案。”
“臣等遵命!”
“那今天的廷议就到此吧,退朝!”
说完,神启大帝便从龙椅上下来,离开了天命大殿。
众臣噤若寒蝉,鱼贯而出。
傅星峰本想等一等袁清一等人,却被刘志天拉着往外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外面等袁将军吧。”
“好。”
偌大的殿中,只剩下六个大佬,泾渭分明地分开两边站着。左边是坦普尔、岳泽、袁清一三人,右边是撒克逊、亚尔弗列得、尼科罗三人。
坦普尔一直望着神启大帝离开的方向,目光空洞,神情呆滞,就像是疲倦到了极点。
“首相,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离开?唉,是该离开了!以前是我太眷恋了。”
坦普尔喃喃自语了几句,缓缓转过身来,朝岳泽说道:“就让清一陪我走一小段路吧。你,你去看一看赵季!”
坦普尔突然激动起来,用力抓住岳泽的手,低声说道:“赵季这孩子是无辜的。哪怕你去求一求撒克逊,让他走之前,别吃太多苦头。”
岳泽一愣,说道:“赵季的事,岳泽一定全力以赴。可首相也不必如此悲观,陛下这次让我来当此案的副审,说不定会有个好结果。”
“好结果?但愿吧。清一,我们走吧。”
“好。”
坦普尔转身离去,脚步竟然有些蹒跚起来。
岳泽心里也一声暗叹,朝撒克逊三人走去。
“次相,事不宜迟,我们先去狱中看一下赵季吧。”
撒克逊摇摇头,说道:“看赵季?先不着急。你还是先和亚尔弗列得,去看下尼科罗报来的案件卷宗和那个抢劫杀人犯吧。
对此案有个全面的了解后,我们明天再去狱中提审赵季。刚才宫中传话,我现在要进去面圣。失陪!”
说完,撒克逊转身要走。
“等一下,次相大人!”
“岳大将军还有什么事情?”
岳泽急步上前,长揖一礼,说道:“赵季毕竟是首相的秘书官。念在大家多年同朝为官的份上,还望次相不要对赵季下酷刑。”
“哈哈,酷刑?岳大将军想多了,本相怎么会对如此重要的证人用刑逼供呢?放心吧。明天你去了天牢便知。”
“多谢次相。”
岳泽望着撒克逊离去的背影,半信半疑,但也无可奈何。
……
袁清一陪着坦普尔走出宫外,看着他坐上马车后,便也乘车回自己的府邸。
一进入府中大厅,袁清一就看见龙昊、傅星峰、刘志天三人在等着自己。
“走,我们去密室议一议今天的事。”
三人应了一声,随他走入密室。
一坐下,龙昊便急不可耐地问道:“将军,我听星峰、志天两人说,尼科罗今天在殿前告状,说首相大人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这,这岂不是诬蔑?”
“唉,是诬蔑没错!这尼科罗素来胆小慎微,处事圆滑。可他今天居然敢在大廷议上告状,怕是背后另有指使人。”
袁清一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他也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大的朝堂风波,心里也不知所措,慌了手脚。
“这背后的黑手,莫非是撒克逊次相?”
“不,我怀疑是陛下的意思。”
刘志天轻轻一句话,犹如一声响雷,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将军,如果真是陛下的意思。这,这该怎么办?”
袁清一摇摇头,苦笑说道:“尼科罗掌管司法、刑狱。撒克逊又是这次的主审。我能怎么办,去干预他们办案,还是去天牢劫狱?不如你们也说说看,眼下该怎么办?”
“以我只见,陛下这次是打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了。怪只能怪我们在辽东立下不世之功,和蛮族人签订了怜幽之盟。
不如,请袁将军写几封亲笔信,立刻送去兆西军区、辽东军区、滇南军区,让秦艺、祖今安、云朔、菲力浦等人即刻带兵入京,反了陛下,另立新君!”
刘志天这番话,犹如又是一道惊雷,把袁清一、傅星峰两人都听傻了。
唯独龙昊还挺认真地问道:“怎么送信出去?以我们三人的身份怕是有些麻烦。”
“送信好办,可以委托如意客栈送信。”
“胡闹!志天胡闹,龙昊你也跟着胡闹,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都给我闭嘴!”
袁清一怒拍桌子,在密室里焦虑地走来走去。
其实,他心里也隐约明白,这一次,陛下真的可能要下手对付坦普尔为首的功臣们,包括自己。
可袁清一从来没有想过要造反,成为逆臣贼子。
许久,他缓缓说道:“谋逆之事,从今天起,不许再提!如今只好等待首相的案子有了结果,再做打算。
在帝都的这段时间,星峰、志天你们两人不要来我府上了,免得奸人说我们结党。若有事,我再派人找你们商议。龙昊,你明天,就先回辽东吧。”
“是。”
三人齐齐应道。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
出了袁府后,龙昊辞别两人,朝东驶去。
傅星峰和刘志天则结伴而行。
过了一个路口,傅星峰看左右无人,停下马来,低声说道:“你发现没有,后面有人在盯梢我们,身手还不错。”
“早发现了,在离开皇宫的时候,他们就一路盯梢。料想袁将军他们,也是如此。”
刘志天也勒住缰绳,转头望去。后面盯梢的两人见状,赶紧远远停下,调转马头朝旁边的杂货店而去,并大声询价,假装要买东西的样子。
但两人的余光却依旧朝傅星峰、刘志天扫去。
“你刚才在密室说起那事,吓我一跳。难道,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功高震主者身危,名满天下者不赏,自古便是常情。何况本朝这个更加薄情,你就不要心存妄想了。”
自从知道父亲和雷吉诺德的渊缘,刘志天对当今皇帝愈发不满,只是平时不吭声而已。
“你说,首相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轻者罢官,重者丧命,就看那位主的心肠有多狠了。”
“会不会牵扯到我们两人?”
“会的,从上次封赏,你就知道,陛下不喜我们。这一次,我们两个至少也是个罢官的结局。”
“为什么?罪名呢?”
“结党谋逆的罪名还不够吗?”
傅星峰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起来。
当初班师回朝时,傅星峰还满脑子做梦,希望神启大帝开口问他这次想要什么奖赏。
如果是这样,傅星峰必定会提出,想娶雪伦公主为妻。
可如今,自己已经深深打上坦普尔、袁清一一党的烙印,很快就会变成被放逐、或者被清理的对象。
这和自己从小的梦想,就越来越遥远了。
想到这些,傅星峰的神情不禁有些绝望起来。刘志天看他那样子,不禁暗叹一口气。
就在这时,天空响起一声雷。
“走吧,老天要下大暴雨了。”
傅星峰默不作声,骑马跟在刘志天后面。
他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上空乌云密布。
这种风雨欲来之时的烦闷,恰是自己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