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吟吟扭头问着身旁的吉祥,“好听吗?”
话虽无头无脑,但吉祥却是转瞬明白,带着无限的宠溺笑道:“好听!奴婢也甚是爱听!”
她的手也掺和进来,搅了几搅,声音更是嘈杂。
但每人听到,不觉反感,脸上却更是激动兴奋。
见有人认同,许南兮眼睛更是笑得弯成了月牙,情绪高涨,“妙!妙极也!”
她捧起一把,放在鼻孔之下,深深嗅了下。
人人都说这是铜臭之味,她却觉着比那龙涎香好闻许多,让人连骨子都是舒爽的。
又转头捧到如意鼻下,笑呵呵问道:“香么?香不香?”
即使动作俗不无耐,但是由娇艳明艳的美人做出来,甚是赏心悦目。
十指纤纤,在那晶莹剔透的玉石衬托之下,显得更是好看。
如意轻轻闭上眼睛,假装陶醉道:“香,香死我了!”
“哈哈哈,万般皆下品,唯有铜臭香。”整个殿宇里边都在回荡着她那畅快的笑声。
宋迟脸色铁青,表情难看到极点。
他斜睨着眼前这个忘乎所以的女人,可还记得百花谷外苦苦担心她的家人?
他紧赶慢赶,就为在出征前能见上这个女人一面。
但是没良心的女人倒是让他大开眼界,早被眼前的俗物弄花了眼。
当他走进百花谷时,还没来得及欣赏谷内风光。
见到他,母亲张氏已是涕泪泗流,“迟儿,快下去救救你的媳妇,他们进去,竟无一人出来。”
说完,已是哽咽一片。
郑氏眼泪也簌簌而下,有些摇摇欲坠,心里对祖母颇多怨言,“我的儿啊,恐怕现在凶多吉少……”
贺氏阴郁着脸道:“闭嘴!嚎甚嚎?”
郑氏紧紧捂住嘴巴,眼泪还是不停往外涌,颇为可怜。
他也心如刀绞,心急火燎地下来,却是听见她在此处大放厥词,安能不气?
许南兮还以为是自己幻觉,扒开他道:“去去去!一旁站着去,男人哪有钱财香。”
他又凑近了少许,挡住了整个箱子。
许南兮没好声气道:“这青天大白的,你这人怎地也冒出来了?”
“你这人忒不识趣了。本夫人现下正高兴着,就不同你计较,你,莫搅了老娘的雅兴。”
‘老娘’宋迟呵呵冷笑,都要当他老娘了。
他乌云盖顶,怒火团团燃烧,似乎一点就着。
吉祥推了推许南兮,低声道:“夫人,将军来了这地宫。”
吉祥心里急得要死:夫人啊,将军发怒了,你快醒醒吧!
可惜,她家夫人恍然未觉。
“哦,将军来了?”她从那些珠宝中抬起头来,神思还有些恍惚道:“他来干我何事?”
她没当回事。
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如意也被将军的冷空气吓得顿在那里,丝毫不敢动弹。
她冲着许南兮挤眉弄眼,可是许南兮只顾那些珠玉,哪里有空看她那抽筋似的眼角。
宋迟的冷空气似乎把其他人都给冻住了。
“男人没有钱财香,是吗?”阴恻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那是当然。”
“将军,你来了此处也不通告我一声。”许南兮倒打一耙,莫名有些心虚。
宋迟气笑了,整整一刻钟,她沉入其中不可自拔,视旁人于无物。
现在却又反过来责怪他不叫她。
她拉着宋迟的手,笑道:“将军,这些可给将士们买许多粮草了,将士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上战场 。”
宋迟高挑了下眉,戏谑道:“你倒是舍得?”
她的话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没想到见到财富失心疯般,却是转手就赠予他作军费。
“这些本身就是给你扒拉的,我有得吃穿,要来何用?”她表情认真又诚挚,不见半分勉强。
宋迟才知,许南兮真是在为他着想。
她不是那种真正爱财如命的人。
许南兮深知,仗一旦打起来,就是一个无底洞,再多的银钱也是填不够那个窟窿。
若是宋迟没有银钱,那么多的军队,又拿什么去养?
梦中的宋迟,行军打仗之余,还得想方设法搞钱。
现在有了这些作依仗,他只需好好领军打仗即可,无需再为钱财操心。
“夫人大义!将军有您这个贤内助,何愁天下不可得?”
凌云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他先前也被这些财物震得脑子嗡嗡作响。
眼下却见许南兮忍痛割爱,也为她的大方震撼。
许南兮抿嘴轻笑,脚下如踩在云上,有些飘飘然。
凌锋眼底闪过狂喜。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必为军费发愁!”
军费都把他的头发都快愁白了。
玄机道人见过许南兮的失态,以为她同俗世女子一般,会把这些占为己有。
却没想到,她转头就毫不留恋把它全赠作军费支出。
即便赠予之人是她的夫君。
他都得对许南兮竖起大拇指。
这样大气的女子,难怪乎成为老天的宠儿?
他又仔细端详着宋迟。
男子头顶笼着层层的紫气,未来帝王之相,若不是潜心修道,未必见得着。
玄机摸着胡须笑着颔首,并未点破。
“此次最大功臣该是玄机道人才是。你们该衷心感谢他才是。”
许南兮指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玄机道人。
“这……这是玄机道人?”凌云拿着袖子擦了擦眼睛,以为是他眼花了。
这个花猫般,衣衫褴褛的道人,竟是传说中的玄半仙?
若是丢在街上,绝对会被当成乞儿。
他的质疑,让玄机道人心中不悦,正想给他一些教训。
安哥儿双手护在他的面前,扯着脖子,不忿道:“凌云叔,这可是我的师傅,我不许你侮辱他。”
“你莫冤枉我。”凌云讪讪笑着。
难道这安哥儿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地他想些甚,他心下一清二楚。
“你虽未曾开口,但你的神情已是泄露一切。我师傅今日形象确实不堪,却是因为他在玩炸药,把自己炸成这般,是以才会如此。”
安哥儿巴拉巴拉一顿输出,竟是把凌云说得哑口无言。
安哥儿的维护让玄机老怀欣慰。
这个徒儿收得太值!
平哥儿也走到玄机道人身边道:“我也不许你说道我师傅,我师傅天下第一。”
平哥实在口拙,‘天下第一’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词语了。
这牛皮吹得,都快撑破了老天,旁人听了,都不禁失笑。
两个哥儿拜师之礼都尚未奉上,这就开始维护上了。
宋迟眼眸闪过愉快且欣慰,两个哥儿拜玄机道人为师,妻子真是好谋划。
否则玄机岂会轻易收两个娃儿为徒?
也好,有玄机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也可放下心去应付接下来的事宜。
凌云脸皮僵硬,朝玄机拱手,羞耻道:“道长,请您见谅则个。小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玄机道人正为两个徒弟维护他而高兴。
老脸笑得像朵菊花,摸着娃儿的小脑袋,摆手道:“无妨,今日老道确实有些狼狈,也怪不得你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