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的话,差点没把他吓得半死,都没能等着大部队一起出发,就匆匆同宋迟几人赶了过来。
到此地才发现风平浪静。
那些山匪竟老实巴交地蹲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到来,不由更是好奇夫人同他们说了些什么,让他们这般老实。
宋迟的到来,令那些山匪纷纷起身,把乞求的目光投向许南兮,希望她能替他们美言几句。
许南兮见他们这般,秀眉不由一挑,问道:“将军军营可还要人?”
此情此景,宋迟焉有不明白之理,从善如流道:“自是要的。”
众悍匪一时有些雀跃,更是眼巴巴看着他们,期待从他们嘴中听到更令人激动又兴奋之事来。
宋迟环顾四周,郑重其事道:“你们若是愿意,自是可去登记。”
旋即又道:“当然本事愈大,饷银愈高。宋家军童叟无欺,凭实力说话。”
众悍匪听他这般说,方才放下心来,齐齐欢呼道:“多谢将军!将军英明!”
一个将军,一口唾沫一口钉,不会妄图欺骗他们平头百姓,该是可信的。
他们终于可以摆脱山贼身份,堂堂正正做人,子孙后辈不至于受他们拖累而只能龟缩山中;更甚至因他们的所作所为,而受牵连、身首异处。
故一行人欢欣鼓舞。
后续赶到的士兵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见到的却军民和谐的场面。
宋迟和许南兮骑马并排走在前面,而后边却跟着许多衣裳褴褛的悍匪,再后边又是许多宋将军。
更为奇怪的是,这些悍匪竟是乖得像只猫,并同身旁的宋家军有说有笑。
王富贵不知怎地,竟是蹭到小六子身边,倒是有几分眼色。
“唐将军,那个三少究竟是何等身份,竟是与宋将军并排骑行?”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不问清楚,就如一只无形的小虫,在心底来回爬动,搅得人坐立不安。
周围其他悍匪好奇的目光也在那人和小六子身上流转。
小六子抬眸看去,黑马上的人,虽是一身男儿装扮,却唇红齿白,如青山远雾朦胧;又如花瓣带露娇艳。
小六子笑了,说出的话却是高深莫测,“她呀,是将军的命根子,以后遇见,敬着些。你切记,宁得罪将军,勿要得罪她。”
此番话更是说得王富贵云里雾里。
不过他记住了几个字眼‘敬’‘勿要得罪’。
看来此人身份确实不一般,竟是隐隐凌驾于将军之上。
于是恨不得自戳双眼,他自以为选了一个最弱的人抢劫,却是无意之中,选了最是尊贵之人。
幸好此人不好杀戮,否则他们定是无命站在此处,他不由暗暗庆幸自己的好运来。
他们心内一时五味杂陈。
宋迟此时可管不了这群悍匪,心里眼里都是妻子。
两人并排骑行,挨得很近,两手都会时常碰到一处。
这是宋迟故意为之,若不是碍于人前,妻子早就被他搂在怀里,亲热缠绵,以解相思之苦。
不管他如何火急火燎,还是得跟着妻子慢慢悠悠在这洛傥道踽行。
他的眼睛时不时地瞟过来,期盼妻子能理解他的心思。
作为他的枕边人,宋迟频频向她投来的视线,她岂能不知?
虽是做了几年夫妻,两人真正相处的时日并不多,见他这般灼热的目光,面上虽是不显,心里却慌得不行。
于是假装不知,双眼怔怔看着路面,专心行路。
这样又是行了二三里,宋迟再是按捺不住,纵身一跃,坐到妻子身后。
许南兮本就有些神思不宁,又忽然被人搂住,吓了一跳,不觉‘呀’尖叫出声。
一双眼眸狠狠瞪了他一眼,自以为凶狠,却如一汪清潭,水波盈盈,勾得人心儿都是颤的。
这人忒不要脸!
宋迟轻笑,眉梢高高挑起,接过妻子手中的马鞭,双脚夹着马腹,又抽了马儿一鞭,“驾!”
马儿如疾射的箭,冲了出去。
他的侍卫们纷纷跟上,运粮队伍忙靠边几分,给他们让路。
待行到营地,宋迟实在不耐妻子慢慢行走,于是下了马,抱着妻子就往自己的营帐而去。
留下面面相觑的守门人。
“我没看错吧,将军竟是抱了个男子。”
眼中布着疑色,犹不相信揉揉眼睛,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看向身旁同僚,似在向同僚求证。
“将军这是饥不择食了,男女混吃。”同僚回应着。
他的话语引来一阵哄笑。
“不是说将军对夫人甚是宠爱,这是什么事啊!”随后长叹一声。
“枉夫人对将军尽心尽力,而将军却在军营背着夫人,行那龌龊之事。”
这种行为实在让他们不齿!
军营之中都传遍,他们现在的粮草、药品以及过冬用的棉衣皆是夫人所赠。
将军这般行事,同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又有何异?
不免怀疑自己是否跟对人了?!
浑身的劲儿此刻也泄了大半,有些垂头丧气,就是连肩膀都耷拉下来。
小六子行到近前,喝斥道:“胡说些什么呀?将军岂是那种人!”
但是又不好明说此男子就是夫人,甚至还需替他们遮掩一二。
旋即又板着脸,唬道:“再敢胡说八道,军法侍候!”
军中虽未有明确的律法法规不得带女眷入内,但是现在几国对峙,哪有女眷还敢待在此处?
再想起将军那急色模样,这干柴烈火一烧,不知多惊天动地,总归影响不好。
能遮一时是一时吧!
作为下属,他可真是太难了。
他侧首,又看向身旁的清俊男人,满眼都是柔意。
慧娘能来,他也是高兴的。
他偷偷捏了一下慧娘的柔荑,又做贼心虚地马上放开,朝四周看了一眼,见他人似乎都未发觉。
其实他那偷摸模样,哪逃得过旁人眼角余光,只是人在近前,不好议论罢了。
待他一转身,众人不禁齐齐叹息,撇嘴道:“一丘之貉!”
这算不算上梁不正下梁歪?
忽地,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入脑中,虎躯一震。
军营上上下下,在将军的带领下,莫非都要当个歪黄瓜?
背脊上的一股寒气漫延,直透脚底,脸上顿时精彩纷呈。
又觉着自己这副粗皮黑脸,宋将军以及唐小将军定也是看不上的,他们染指的皆是那细皮嫩肉似娘们般男子。
大家齐齐松了口气,仿若侥幸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