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思索先前发生的事情。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经天光暗下。
眼见快黑了,江波还没回来。
贾东旭觉得情况不妙。
为什么有这种预感呢?因为他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当天江波从河边哆哆嗦嗦地回来后,他其实亲眼目睹了一切,并且江波前不久曾向自己借过口粮。
虽然出于现实状况,他自己也捉襟见肘,但最终还是没有答应。
毕竟这些年月,哪一家人能吃饱?即便如此,自家每日的口粮他还必须分一些给家人补贴家用。
所以当时没有借给江波粮食并非出于恶意,实则是无可奈何。
而江波与他们家的关系也不和睦,现在连着落水生病出去折腾?
想到这里,贾东旭更加担忧:江波怕是凶多吉少。
再过两天吧。
要是江波仍不见踪影,他就去找他的师傅商量一下。
考虑将空置下来的两间房整理好,以改善家中的居住条件。
家里人口较多,祖孙三代五个人都挤在一间屋子里面实在不方便。
于是他打算让母亲住回原先的房间,而他和他的妻子以及孩子们搬到隔壁原本江波住着的两间房。
江波现在住的那间房宽敞些,他和秦淮茹带着小当一起住了进去。
另一间则显得小一些。
随着棒梗渐渐长大,他们决定让他住在较小的那间。
此外,可以用来放置一些整理出来的杂物。
“这样一来,唯一的问题就是棒梗那里还缺少一张床。
新床太贵了,等到轮休那天去旧货市场看看……”
贾东旭思索得越来越远,几乎不知不觉中走近了江波家门口,眼睛在两间屋子之间来回打量。
突然身后一声吼:“喂!看什么呢!”
吓到贾东旭猛然一惊。
他回头一看是谁,心脏又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本来就体质较差的他,腿都软了下来,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
“江……江波!?”
江波刚进院门就发现有人在家门口围观并一直注视他的屋子,这种目光让他很不自在,而当他听见那人的回应,更加感到烦躁不安。
于是,他又一次强硬地质问道:“我问你看什么?”
“没……没什么。”
贾东旭有些支吾,一时答不上来,刚才确实被吓到了。
就在他盘算着如何占用这房子的时候,主人出现了,吓得他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作为那种容易纠结却又胆小怕事的人,贾东旭看见江波后,已经不知该说什么。
江波不予理会。
只拎起袋子想进屋。
“嘿,波子回来啦,这次去得怎么样?收获可不少吧?”
闫埠贵眼尖一眼发现了江波手中的袋子鼓胀着显然是有不少东西。
听到闫埠贵如此询问,大家都围拢过来,好奇心爆棚。
“还不错,总算有收成。”
江波如实道。
他也知道瞒不过这一院子的人都长着个灵敏鼻子的,晚上把鸡炖上味儿一出来肯定瞒不住。
闫埠贵凑过去查看麻袋内的成果,并拿出一只非常肥美的野鸡给众人观看。
“波子,这只野鸡是真让你从西山带下来的吗?”
有人惊奇地发问,“没错”
。
确认了这一点,人群中一下子沸腾起来,眼里满是对江波能耐的羡慕,当然也有佩服与忌惮。
“下次再打猎你带上我吧。”
“对呀,几个人同去互相还能帮衬下。”
……
江波觉得哭笑不得。
这些人的想法虽然有点让人生厌,但在表面上却非常友善和亲热,不过带这些人进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正为该怎么应对这个话题发愁的时候。
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
“你们想让人带你入山啊,真是敢想啊!之前说波哥不一定有所获,净乱瞎折腾;看到人家真的行,又要白吃白喝了么。
哼,哪有这么多好事呢!”
话里透着不满的情绪,直指他们内心的私欲。
被点穿内心想法的人立刻恼怒道:”
娄晓娥!你到处都有意见。
我们本来是一番好意帮忙,被你说成什么样去了!”
“真是一片好心,反倒让你说得像我们的错似的。”
“你先管管你自己吧。
听说你们家大茂已经有三天没回家了。”
“你不赶紧去找你家男人,还有工夫在这里瞎聊!”
江波听得差点笑出来。
正琢磨着怎么应付这群人呢,没想到娄晓娥突然冒出来,吸引了大家大部分的注意力。
这样一来,江波反倒不用说什么了。
而且这些人也不敢再提上山的事了,毕竟娄晓娥刚才那番话说得很直接。
大家在同一个厂里工作,多少也要注意点面子问题。
江波看着眼前这女子——穿着花棉袄,齐耳短发配着圆脸,眼睛特别有神。
她是一个清秀的 ** ,不过和秦淮茹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不同,娄晓娥显得更加娇憨、纯粹,带有些许世家 ** 的天真无邪。
“许大茂这小子还挺有福气的啊。”
“可惜这福气未必留得住。”
江波心里想着。
“嫂子,我回来的时候遇到大茂哥了。”
“这时候估计他已经回到厂里,送去设备了。
我猜他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你放心吧。”
江波觉得有必要感谢娄晓娥替自己解围,并顺便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反正他在陈述事实,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热闹渐渐平息下来,看热闹的人也打算散去。
这时突然听到一阵吼声:“到底闹什么呢!”
一个身材魁梧的胖子从院子前面走进来。
穿着带领子的衬衫,外面披着一件毛坎肩,背着手,眼神十分锐利。
他是四合院里的另一位管理人,叫刘海中。
这个人脾气不好,经常打骂自己的孩子,对权力也很执着。
为了讨好领导,经常会打小报告。
在这个院子里也常常摆出一副官架子。
院子里的人见到他来了,都不敢吭声了。
刘海中见场子里静下来了,内心颇有几分得意,觉得自己在这儿很有威望。
“你!”
刘海中毫不客气地指向江波。
“这只鸡是哪儿来的?老实交代!”
今天刘海中在厂里跟领导谈事不太顺利,一肚子火正想找人撒。
但是这次,他会撞到铁板上。
江波懒得理会他:“管你什么事!”
说完,他拎起鸡就要往屋里走。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已经满心窝火的刘海中。
在他看来,被人忽视等同于对自己权威的巨大侮辱。
谁见到他,不给他几分面子呢?除了那位聋老太太,她是院里的老长辈,辈分很高。
其他年轻人即使被骂,也是毕恭毕敬的。
就数许大茂时不时没有眼力见,说几句让人生气的话,但他只要被刘海中瞪一眼,立刻就老实了。
现在,刘海中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这个名叫江波的人,平时总是表现得十分低调,似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然而今天,他竟然如此公然反抗刘海中。
这简直是反了天了。
“你给我站住!”
刘海中的怒火更旺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板着脸厉声道:“江波啊,你今天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刚才你说什么来着?这和我有关系吗?”
江波问道,语气挑衅。
“我是谁?”
刘海中自问,“我可是这院子里的二大爷!”
他愤怒地质问,仿佛江波的态度对他是个莫大的侮辱。
“管事的大爷跟你说话,你就这点敬意?这个院子还在不在你的心里?这个集体对你来说还算什么?”
江波本来打算不理他,但听到刘海中这一番话,反而露出了微笑,转身回答道:
“管事大爷?”
他模仿着那种官腔继续说道,“听你的口气就知道了。
如果真懂的话,你会被误认为是公安民警。”
接着他又讽刺地说:“难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有执法权?大家抬举你,称呼你为‘二大爷’,你就开始忘乎所以了,拿着鸡毛当令箭呢!你以为你是干部吗?”
这几句话把刘海中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就连院里最调皮捣蛋的那个许大茂也没有敢这样对待过他,甚至那些混得不咋样的邻居,也会给他一些基本的面子。
没想到江波却完全不留情面。
不仅是江波,在场看热闹的人都惊住了——没有人想到江波今天会对刘海中有这么明显的顶撞。
虽然心中感到一丝解气,但人们还是装作关心的样子互相安慰几句,并且用看好戏的心情注视着这一切发展。
院子里的三个管事大爷,各自有不同的个性。
比如一大爷李大爷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形象,言辞恳切又有道理,备受邻里尊敬;而三大爷闫埠贵自称知识分子,为人贪小便宜但也讲求外表风度。
只有这位刘海中整天喜欢端起架子耍权威,大家都多少觉得有点烦闷。
通常因为对方的身份,其他人并不会计较太多,即使受了责骂或者是冤枉也尽量忍了下来,毕竟都在一个院子里,以后还要相处下去。
像以前的江波也是这样的,他在院里势单力孤,平时老实本分也不愿招惹麻烦。
现在不知怎么,竟然直接顶了上来?
不管怎样,此时此刻刘海中心中一动,心想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这小子。
起初,只是想着找点由头发发火,骂两句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必须要让他吃点苦头。
不然他将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威望。
“你到底想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