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太阳高悬。
给这逐渐冷下来的天,增添了几分暖意。
可地下却依旧没有丝毫暖意。
恶臭的味道在鼻尖弥漫着。
陆寻却好似并未察觉。
在这片布满恶臭的空间内,陆寻与刀疤脸的脚步声,很是响亮。
附近有人被吵醒,刚想怒骂两声,看到陆寻的瞬间,直接缩着脖子退了回去。
还未走到最前方那巨大空间,陆寻便已听到了楚言那喃喃自语的声音。
“不……”
“他不能这样……”
“这会令天地大乱……”
声音不大,甚至吵不醒周围睡觉的黑市人。
可陆寻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捏紧了手掌,眼眸闪过一抹幽冷。
远处的老五看到陆寻的身影出现,顿时变得局促起来。
陆寻摆摆手。
老五与刀疤脸迅速叫醒周围的其他人。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拖着他们就往远处走。
有些话,他们不得,也不敢听……
偌大的空间,不消片刻,黑市的人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也不知是顺着污水渠钻到哪里去了。
楚言扭过头,死死地盯着陆寻,那一双眸子在剧烈颤动着,呼吸也开始变得不稳了。
“呼哧……你……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楚言的声音愤怒,只是那声音中,却隐隐带着那么几分惶恐。
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陆寻缓缓地走到了楚言的身旁。
看着被大骨头固定四肢,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楚言,陆寻淡然地坐在了一旁那有些脏污的石墩子上。
“陆某……只是想要让我大燕仙朝,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仙朝!”
那声音很平淡,却在楚言的耳边炸裂!
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全身剧烈颤抖着,四肢传来的阵痛,让他脸色狰狞,可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陆寻,声音低沉起来:“你可知道……”
“你这样会让这个世界陷入大乱!”
“若那些心怀不轨者修炼了功法,世上又会有多少良善之人,被他们害死?”
这刺耳的质问,在空洞的空间内回荡。
陆寻微微仰起头,看了一眼头顶上那黑漆漆的顶子,不由得感叹一声:“这地方……可真高,可谁能知道,这么大的空间,却只是容纳污垢之地!”
楚言的脸扭曲着,整个人都陷入了狂躁之中。
“回答我!回答我!”
咆哮的声音,传得很远。
声音中的恐惧,越来越明显。
陆寻却轻笑一声,低下头来,看着那满脸狰狞,却似乎已到了强弩之末的楚言,手掌轻轻抬起,却没有落在楚言的身上,只是双手互相摩挲了一下。
“小城内,只有一个屠夫。”
那声音很平淡,好像是在讲述一个很小的故事一样。
“小城百姓太多,屠夫忙不过来,便收了几个徒弟!”
“屠夫将自己一身的本事尽数传授,待徒弟们学成之日,给他们打造了几把屠刀,可没过几日,却有徒弟当街持屠刀伤了人!”
陆寻脸上的笑,有些冷,看着楚言,眼眸对上了楚言的眼眸,看得楚言心底直发毛。
“可城中的巡查军却全都指责屠夫,还有屠夫的刀。”
“你说,他们是蠢,还是在害怕?”
陆寻脸上的笑,让楚言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间。
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却发现衣衫上沾了石凳的脏污,难以拍下去,索性转身,朝着来时走去。
“不管有没有屠夫,有没有刀,那人该伤人还是要伤人的。”
“与屠夫,与刀,无关。”
“此次陆某浪费了许多时间,跟你废话这么多,不是陆某多有耐心。”
停下脚步,陆寻缓缓地歪过头。
侧着身子,冷冷地瞥了床上难以动弹的楚言一眼,声音依旧淡然:“而是陆某要给你一个机会,将你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不说……”
“你便会是那屠刀下的第一个亡者!”
“屠夫会将小城内所有百姓都培养成屠夫,所有人拿着屠刀,将那些指责自己的巡查军……杀光……”
楚言的呼吸又是一滞,吞咽了一下口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僵了。
“你……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我姑姑究竟还留下了什么东西!”
莫大的恐惧笼罩在心头!
看着陆寻的脸,那种难以抑制的压抑,让他心绪不宁。
哪怕是他的爷爷,那位在万仙冢内顶尖的存在,都没有让他有那么大的压力!
陆寻没有开口,只是回身,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在我走出这里之前,你若是没有说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便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陆寻的声音很低沉,带着几分失望。
楚言的呼吸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你疯了……你疯了!”
“我与你可有血缘关系!”
“虽是远亲……可按辈分,也是你叔叔!”
“你是疯了吗!”
“就连叔叔都杀!”
可……
那声音尖锐刺耳,却并未挡住陆寻的脚步。
陆寻的身影越走越远,楚言的声音终于开始变得颤抖了起来。
“别……别走……”
“你站住!”
“别再走了……”
“你不能再错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万仙冢内的强者,会尽数出动!”
登……
陆寻的脚步停了下来。
背着身子,双手交叉在小腹前,手指在互相拨动着。
“继续说。”
陆寻的声音很平淡,可在楚言看不到的方向,那一双眼眸逐渐闪过亮光。
楚言的呼吸很是沉重,深深地看着陆寻,开口道:“我不知你知道多少东西……”
“万仙冢,一直都是监察这一方世界的存在!”
“我们隐世在万仙冢内,与世隔绝,每隔十年,便会派人出世,于人间行走……”
“监察人间,若有超越这世间不该存在的力量,便会出手抹杀……”
“我们是这个世间的守护者!”
他的声音激动了起来,似乎在强调自己的身份。
陆寻唇角翘起,露出几分讥讽。
他从一开始,就在害怕!
是因自己传授功法的行为而害怕。
如今又如此激动地强调……
他似乎不知道,他强调这些的时候,声音有多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