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夕轻轻摇头,“不用了,谢谢。”
尤珍妮冷着脸,拉住吴薇薇的手往外拖,小声嘀咕,“你喊她干什么?我跟她在一起就浑身难受。”
她们边走边说话,那声音依稀能传到宋晚夕耳朵里。
“珍妮,她好歹是你堂大嫂,你别这样。”
“她又高冷又心机,我就是没办法喜欢她,我还是比较喜欢薇薇姐这种个性的女生,开朗坦率,心地善良,大大咧咧又爱笑。”
宋晚夕并没把尤珍妮的话放心上,但心里有种无力感,迈步走向尤瑾。
尤瑾等上她,一同进入别墅。
金碧辉煌的客厅摆满各种各样的大红色箩筐礼盒,喜庆的氛围浓厚。
客厅里坐着一群妇人,其中有几个是她不认识的亲戚,应该是二婶的娘家人。
宋晚夕有些拘谨,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尤瑾突然牵住她的手。
这一瞬,她心房暖暖的,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任由他牵着。
尤瑾带她走过去,率先开口打招呼,“奶奶,二婶,姨母,舅母……”
宋晚夕只要跟着尤瑾打招呼就准没错,她也礼貌地重复了一遍。
几位妇人笑容可掬地点头。
尤奶奶笑容满面,“是我家大孙子和大孙媳回来了,吃晚饭了吗?”
尤瑾:“还没。”
尤奶奶:“那快去吃晚饭,在后花园,我们也是刚吃完。”
“好。”尤瑾儒雅礼貌地向其他亲戚道别,牵着宋晚夕转身离开。
身后的声音隐约传来。
“你家孙媳长得可真漂亮啊!跟阿瑾是郎才女貌,好般配啊!”
“是啊!”
“有孩子了吗?”
“还没呢,年轻人都不喜欢太早要孩子。”
宋晚夕长舒一口气。
后花园,露天自助餐,灯光明亮璀璨。
这里的人比客厅更多,三三两两,觥筹交错。
尤瑾没带她去跟亲戚打招呼,直接去了食物台,给她递上碟子,“先吃点,等会要忙。”
宋晚夕接过碟子,看着琳琅满目的美食,挑自己喜欢的来夹,“等会要忙什么?”
尤瑾端起一杯温水,喝上一口,“我家比较传统,好多繁文缛节,大概要做什么不太清楚,等会奶奶会教你。”
“教我?为什么?”
“传统文化要一代接一代,她肯定不希望看到我们以后的女儿出嫁时,我们什么也不懂,什么也没准备。”
宋晚夕夹菜的动作微微一僵。
她的反应落入尤瑾的眼里,一抹失落闪过。
宋晚夕放下夹子,心情低落地端着盘子看他,换了个话题,“你不吃吗?”
尤瑾把水喝完,放下杯子,拿起干净的碟子,“吃点。”
宋晚夕等他夹完菜,跟他一同坐到餐桌上。
这样隆重的家庭宴会,宋晚夕总觉得没有安全感,她个性内向又不擅长交际,亲戚多的时候,特别彷徨无措,紧张不安。
能跟在尤瑾身边,她也就没那么紧张害怕。
两人安静地吃着晚饭,与周边嘈杂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宋、晚、夕。”
一字一字的轻喃声传来。
宋晚夕和尤瑾同时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尤晨端着酒杯,痞雅慵懒的姿态走来,直接拉开宋晚夕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笑意盈盈地盯着宋晚夕看。
尤瑾放下刀叉,拿起餐巾纸擦拭嘴巴,神色清冷暗沉。
宋晚夕维持表面的礼貌,客气地打了招呼,“小叔。”
尤晨甜腻地应声,“诶。”
他单手托着脑袋,手肘撑在桌面上,瞥一眼尤瑾,“哥,听我妈说,宋晚夕已经起诉离婚了,是真的吗?”
宋晚夕手一僵,疑惑不解地望向尤晨。
她起诉离婚的事,除了她和尤瑾,也就安晓知道。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尤瑾脸色铁青,冷厉的目光盯着他,一言不发。
尤晨被看得心里发毛,故作镇定地挑眉,再把视线移向宋晚夕,“你真勇敢,跟恶势力斗争,就应该拿起法律的武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开口,我会鼎力支持你。”
尤瑾放在桌面的手缓缓握拳,手背的青筋逐渐显露。
强大的冷气场笼罩,一股危险的气压让氛围变得紧张。
他一字一句,冷若冰霜,“不想死,就滚远点。”
尤晨紧张地吞吞口水,站了起来,痞气地故意挑衅道,“祝哥嫂,离婚顺利。”
放下话,他双手抄袋,吹着欢快的哨子,潇洒地转身离开。
宋晚夕看向尤瑾。
她从未见过如此杀气腾腾的尤瑾,那股危险骇人又凌厉肃冷的气场,让她心里发怵。
“我没跟任何人说这事。”宋晚夕不安地解释。
“嗯。”尤瑾应声,起身离开。
宋晚夕心里像被挖了一块,空落落的,视线追随他的背影。
担心在这样的场合,尤瑾又要冷落她。
即使最后是离婚收场,她依然害怕被他冷落,她讨厌那种孤独无助又空虚的感受。
尤瑾走到酒桌前,双手撑着桌边,弯腰低头,背影格外的沉重,像乌云压顶,又像雾霾笼罩,宛如掉入深渊。
他直不起背,就在酒桌前沉沉地缓了好片刻。
良久,他直起身,走到隔壁拿了两杯清水,转身回来。
宋晚夕收回视线,心里惆怅,看着盘子里剩下的食物,没了食欲。
这时,身后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阿瑾。”
尤瑾温声打招呼,“舅公。”
“好久不见了,过来跟舅公喝两杯吧。”
“医生说我肝不好,戒酒了。”
“哦,肝不好确实不能喝酒。”
“我媳妇还在那边吃饭,我先过去了。”
“好,你们慢慢吃。”
宋晚夕感觉脚步声靠近,尤瑾把一杯水轻轻放到她面前,重新坐到她身边。
“谢谢。”她侧头看尤瑾,满心忧虑,“你生病了?”
尤瑾喝上一口清水,似乎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态度从容温和,“借口而已。”
“你要戒酒?”
尤瑾温柔低喃,“答应过你的事,我会严格履行。”
她当时是想让尤瑾别再酗酒,并没有要求他滴酒不沾。
宋晚夕质疑,“戒酒应该很难吧?”
“不难。”尤瑾轻巧地随口一句,“我婚前也有五年的吸烟史。”
宋晚夕惊愕。
她从未见过尤瑾吸烟。
“怎么突然就戒了?”
尤瑾轻叹一声,似笑非笑,“跟你第一次约会,坐电梯时,有个男的抽烟,看你捂鼻子嫌弃的样子,我第二天就戒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
宋晚夕听在心里,却波涛汹涌,一时间竟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