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次次的失去记忆,却一次次的相信着眼前的这个伪善者。
——
他像是一只新生的蝴蝶,被永远的囚禁在一只玻璃瓶里,展现着最美的死亡姿态。
而那些人所谓的刽子手,不断的欣赏着,向世人展现着他的死亡。
无数人赞扬着这一场荒诞无稽的实验却没有一个人去过问这只蝴蝶的生命。
尖锐的针头使得他的翅膀无法飞远,雪白的药丸让他的身躯失去了应有的活力和自我,坚韧的束缚禁锢着他向往自由的灵魂。
他的记忆在一次次的实验中被磨灭,他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和自我的木偶。
他喜欢抬头注视着那遥远的蔚蓝色天际,却因为一扇铁窗的距离永远无法逃脱这间束缚他的玻璃瓶。
少年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对于时间的观念也只是每天实验的次数和吞下的苦涩药丸。
当那冰冷的药水又一次被推进他的身躯,令人牙酸的骨骼咔擦声传来,他却连喊叫也不能发出。
那些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遏制住他的喉咙,就连那细小的呜咽声都不得不被他重新吞咽进自己的喉咙。
像是濒死的天鹅露出修长的脖颈,在刽子手的武器之下,任何的挣扎在此时就只是徒劳。
而那生命的延续和代价在此时又是那么的脆弱无助。
那些白色的噩梦利用他们的专业在他的身上进行着实验,向世人展现出一场滑稽而荒诞的戏剧。
当他一次次的失去自己的记忆,身上的细胞一次又一次的转换成新鲜的血液。
他只能频频的望向这个自己最信任的青年,向他喊出自己的求救:
——“我为什么要一直待在这里?哥哥?我好痛啊,真的好痛,我们可以回家吗?”
得到的答案却只是一个个欺骗和安抚的谎言:
——“小浅乖,你现在生病啦,只有找到治病的办法才可以回家哦。
这是为了我们好,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一直待在一起,永远。你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他想向自己面前的青年大喊不要,他想挣扎着逃脱这层束缚,却因为一次次的信任遭受了身上的伤痕,因为那是他最喜欢的兄长。
蝴蝶被折断了翅膀,永远的囚禁在这里。
——
再次回到这里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零五个月。他永远记得自己与时浅第一次见面时得到的糖果。
那甜腻的味道依然封存在他记忆中的最深处,上了一把又一把银色的锁链。
那个位置是谁也不能触及到的他心里最柔软美好的地方。
贺茗带着一只黑色的木盒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向时虞和白盈溪轻轻的鞠躬,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伤感和失落。
微长的睫毛轻颤着遮掩住浅色瞳孔里的暗色,他将手里的木盒递给眼前的女人,时浅的母亲——白盈溪。
“对不起,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小浅。”
白盈溪抹去眼角的泪水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
那个要强的女性督察,在战场上杀戮果决的双手在此时却有些无能的颤抖着。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对不起小浅和小虞……
自从洛川去世后我一直在费心的研究着他曾经得到的机密。
现在就连小浅加入圣域我也不曾了解,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已经在圣域的研究里献身……”
贺茗是一个出色的伪善者,他的声音就是他最好的伪装色。
他利用着自己并不所强大的技能影响着众人的思绪修改他们的记忆。
在他们所察觉不到的地方细微的更改着他们的过去。
没人会去怀疑他的存在动机,他脸上的伪装已经成为他皮囊之下的一部分,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不会暴露出他的本意和面具底下的面孔。
直到时虞的出现却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早就知道这个少女强大的黑客技术却没有想到她能做到现在的一切。
她利用自己身边的电脑和自身强大的技术攻破了圣域层层的防火墙,像是一只利刃突破身边的困难最后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一份加密信息。
而那蓝色的屏幕的最上方则是写着几个大字——‘长生’计划。
少女的电脑上是属于圣域的机密文件,因为加密信息的原因少女只能通过这段密密麻麻的数据推测出有关圣域里的一切。
打翻的咖啡杯从木桌上滴落,滴答滴答的声音出现在寂静的房间里。
贺茗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就知道时虞发现了什么,青年露出了一抹笑容,却在此时又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时虞忍不住后退一步此时的贺茗让他有些害怕,却忍不住想要询问着他的答案。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
贺茗刚刚说完,两人身后的大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从门后走出。
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和过去,反而留下了别有意味的风韵。
女人的瞳孔极深,嗜血的鲜红色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和波澜宛如一潭死水。
她似乎就是贺茗口中的那个女人。
她的年龄看起来却并没有多大,身上的红色无袖连衣裙显得她的身体凹凸极致,拥有一种别样的诱惑和魅力。
“聊完了?”
贺茗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只是举起手里的茶水向着女人的方向轻轻一举。随后抿了一口淡淡的果茶没有再去理会那个陌生女人的动作。
“你好,你应该对我的身份很好奇吧。”
沈笙发现自从那个女人来到这里以后那个陌生女人的视线却一直停放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这里唯一令她感兴趣的就是自己的存在。
那无波无澜的眼里同时出现了一丝波动。
“你好,沈笙,这是我们名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我本应该主动介绍我自己,但是很可惜,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算多。
你或许已经不认识我的存在,可是我却一直记得你。
我是沈暖曦,你的母亲。
同时也是圣域最高代理人,或者说……是代号‘长生’实验组的一任创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