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礼在空气中留下那团白光,如来时一般消失得悄无声息。
白光很刺眼,不等叶晚知他们靠近,便开始向四周放射光芒。
在光中,是一个个他们忘记的画面。
画面闪过的速度很快,却一帧一帧地准确植入视觉神经细胞。
叶晚知感觉脑海中像是有烟花爆炸,亮到让人无法睁眼。
大脑被刺激,传来细细密密的痛感。
不过几秒,白色光团消散在空气中。
过往两年的大量画面神奇地进入他们的眼帘中心,四人都看清了过去。
信息量太大,许洛笙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手撑着侧脸,脑袋耷拉着。
方桐苒靠在墙面,眼睛望着天花板。
江行砚则是微微垂眸,长身玉立得地站着,忽略眼底的波澜,神色倒是沉静如常。
叶晚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心紧锁,这一次,头疼到快要炸裂。
一时之间,四人相对无言。
一旁的服务员不知在什么时候退下,地上的季卫被服务员单手拖走,将店内空间留给他们。
过往那种熟悉的屏蔽感又来了。
明明有很多线索近在眼前,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
叶晚知试图用意念冲破屏障,用力过猛,眼前蓦然一黑,整个人无力向地上倒去。
离叶晚知最近的江行砚见状瞳孔一缩,连忙上前两步,抬手接住了她。
“叶姐这是怎么了?”许洛笙走了过来,他脑子此时很是晕眩,有点恶心想吐。
叶晚知的侧脸靠在江行砚的怀中,长卷发散落在他的手臂上,像是和他纠缠在一起。
江行砚无言凝视了叶晚知几分钟,他快速整理着刚刚看到的信息画面,以及画面中,和她有关系的内容。
“她在冲破她潜意识空间中的屏障,这件事情,她已经做了两年了。”江行砚得出结论。
“啊?那叶姐现在晕倒了,是冲破了,还是没冲破啊?”许洛笙摸了摸头发。
方桐苒靠近,“我刚刚问了服务员,二楼有房间,行砚哥哥带叶姐姐去睡一会儿吧。”
方桐苒恢复成过往两年里对他们的称呼。
虽然头脑中没有记忆,但是很多身体里下意识的肌肉记忆和习惯还是存在的。
江行砚颔首,双臂用力抱起叶晚知,往二楼走去。
方桐苒用手肘戳了下许洛笙,“隔壁还有两间房,我们也上去休息一下吧。”
许洛笙点头。
刚刚看了太多的信息,那种疲惫感,就好像两年没有睡觉,所有的画面都在眼前一瞬间摊开,信息量爆炸。
叶晚知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伸出双手,在黑暗中摸索探寻着。
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摸到边际,她索性停在原地。
刚刚头脑里的那种刺痛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寂静,很深很沉的寂静。
这种寂静像是经历了一场极致的毁灭和破坏。
一切湮灭后的废墟。
废墟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沉睡,等待着被唤醒。
“我这是在哪?”
她喊了一声,没有声音回应。
真的是很奇怪,明明感受到黑暗中潜伏着很多东西,可是却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摸不到。
不应该是这样的。
叶晚知隐隐觉得,她知道些什么。
自从进入虚妄之地后,她便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枷锁,或者是称之为封印更合适。
她感受到,自己有部分东西,被封住了。
这两年来,她一直试图解开那道封印。
每一次希望近在眼前,看到一点点曙光的时候,封印的力量便自动增强,强行把她所有的努力都打散。
她只能一次次加强自己一定要破开迷雾的信念。
这种念力使用得越多,意念越被反复捶打,她的头逐渐开始越来越疼。
两年下来,只要她试图去碰那道封印,如海啸般扑涌而来的疼痛就会立即淹没她,让她难以喘息。
叶晚知自此也落下了一个头疼的毛病。
可即便如此,她从来没有放弃过。
叶晚知盘腿而坐,闭眼,让自己静下来。
所有能让自己想起来的方法她都试过了,还有一种方法没试过!
这种方式极度危险,用不好的话,她意识层面的自我损伤程度将会非常严重。
但现在她已经想不出其他方法,无论结果怎样,她都决定要试一试。
叶晚知在心中默念着催眠的引导词,一边感受着自己的防御系统在放松,缓慢进入潜意识。一边要把自己抽离出一部分看着自己的整个催眠进程。
没错,她要自己催眠自己。
这在心理学行业里是大忌!
她打算亲手把自己潜意识里埋藏着的秘密,给挖出来!
江行砚将叶晚知抱入房间后,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
又问服务员要了热水和毛巾,坐在床边,替她擦去额间的汗珠。
深沉的黑眸里满是探究。
他刚刚看了很多画面,也了解了这两年来他们在虚妄之地里做的事情。
同时也知道叶晚知在独自谋划着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
而这个隐秘完成的前提就是,她要冲破潜意识里的那道屏障,而他似乎也在做一件什么事情。
那件事情很模糊,但他似乎为此已经筹谋了很久。
而其中一个证据就是他亲自在「找妹妹」游戏程序中留下的那句: 你不是你,你是你。
为了提醒自己,他在输入这条程序信息时,刻意亲自留下自己的手写体字迹。
只是,现在虽然想起了这个证据,但他依旧没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究竟在计划什么?他要做什么?
江行砚把热毛巾放在一旁,正打算起身时,衣袖被拉住。
他转回身,看着处于昏迷状态,却用力拽着自己衣服的叶晚知。
她的脸色似乎比刚刚要白一些。
江行砚觉察出不对,他伸出手,去探她额间的温度。
手下,一片滚烫。
她突然发了高烧!
江行砚意识到情况不妙。
自从他在末世遇见叶晚知以来,她的体质很好,从来没有生过病发过烧,哪怕是在虚妄之地这种危险的地方,她也不曾有过任何不适。
可现在,她却突然高烧,且这场高烧来得玄之又玄。
江行砚起身,打算去叫服务员。
还没离开,他感受到一股力道将自己往下拉。
江行砚猝不及防,只来得及用手撑在床头,不让自己的身体压着她。
眨眼间,叶晚知闭着眼睛,将自己滚烫的脑袋埋入他的颈窝。
江行砚的体温偏低,叶晚知不自觉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微凉的触感,如同上好的丝绸,叶晚知蹭得很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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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有人说我没有感情戏,哼,我才不承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