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还想打我们队长是不是？”
“你们红山生产队的小杂怂怎么这么横？”
“你动一个试试！”
离得最近的年轻人背着枪，还有袖章，是蒲家村生产队的民兵。
看情况不对劲。
他抬手就端起了枪，直接拉栓上膛，枪口对准了林阳。
“啪啪！”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林阳一个反手夺枪，枪口调转便对准了民兵：“就你这水平还玩枪？回家撒泡尿活泥巴玩去吧你！”
“小阳，别动手，伤了人就不好了。”
就在此时，张桂英和林小花进了屋。
看着林阳端着枪，吓得脸色大变，连忙拉了拉他的胳膊：“有话好好说，娘结婚之前也是蒲家村生产队的，我相信我们蒲家村的父老乡亲肯定不会冤枉你老舅的，有话咱们慢慢说。”
“小阳，别开枪，不值得。”
反应过来的张永寿，看着自己的外甥端着枪护在自己的面前，内心暖暖的。
再看到许久没有见到的妹妹张桂英和外甥女林小花。
张永寿的身体微微颤抖，嗓子哽咽了一下：“老舅是队里的山把式，负责的就是队里的牲口养殖，牲口被黄皮子给叼走了，按照队里的规定处理我是应该的。”
“听到没？”
“你老舅都主动承认错误了，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还这么犟！把枪放下，这事儿我不追究。你要是开了枪，你老舅也得连带责任，你更要进劳改所！”
吕方看着黑漆漆的枪口，他能感觉到林阳身上的那股狠辣劲，可不是一般的民兵有的，倒像是参加过自卫战当过兵的人有的血性。
“丢了生产队的牲口，负责归负责，扣工分做检讨的都可以忍。”
林阳说着，转头瞄了一眼身后的张永寿两口子，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吕方的身上：“那你给老子说说，你们蒲家村生产队的羊是个啥品种，四只羊让我老舅写两百块钱的欠条？你当老子不知道现在供销社和屠宰场的羊是个什么价格？”
“就是，一斤羊肉才5毛8分钱。”
“就算是按照40斤的羊算，二十块钱左右封顶了，四只最多80块钱。”
林小花的算术学得好。
“队长说……草料钱加上羊钱，再加上罚款就得这么多。”
王柳叶抹着眼泪，气得在张永寿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当初我就给你们老舅说，这营生别接，多赚不了几个工分还要操心，现在出了事儿，咱们家几年都翻不了身。”
“吕队长，前些日子开会的时候我说过，两百块钱的罚款不合适。”
蒲文星算是和张永寿关系比较好的。
他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蒲文星，你想干什么？这是队里做的决定，要不咱们到公社找书记？”
吕方冷着脸低喝道。
“好啊！”
林阳突然上前一把拉住了吕方的衣服领：“去找公社书记是吧？现在就走，带上你们的工分记录本还有对我老舅做的罚款的单子，我倒想看看书记是偏心你这个队长，还是给我们群众老百姓一个公道！”
“别……别。”
被林阳强行拉着出门，吕方顿时慌了，双手死死地拉着门：“你们还愣着干啥，你小子不是咱们队里的民兵吗？赶紧让红山大队这小子把我松开！”
“小王八蛋，赶紧松开我们队长，别等我们全队的人把你围起来，打的连你妈都不认识？”
“就是，快松开！”
屋子里的几个人开始叫嚣。
“小阳，冷静，千万别动手啊。”
张桂英担心的看着林阳，但林阳被一帮人围起来，她也挤不进去。
“娘，你放心，我二哥厉害着呢。”
林小花拉着林阳，张永寿和王柳叶坐下：“这种人比之前王家庄的队长张大龙还要可恶，就应该治治，真当我们老舅是软柿子啊。”
“吕方，你当老子是吓大的？”
“前些日子王家庄的人找茬不放我妹妹，我们队长招呼上队里的人扛着迫击炮去的王家庄，你们也想试试迫击炮的威力？”
林阳盯着吕方：“别特么的给老子摆什么生产队队长的谱，都包田到户了，你一个队长算个屁啊，你最好老实说！”
“欠款……欠款我们队里开会重新定还不行吗？”
一听迫击炮，吕方就想起来上次在公社开会的时候，王家庄的张大龙的控诉。
平时抠搜的马福明，脑子一热，啥事都干得出来。
再说这钱也是为了填补这两年队里的亏空。
张永寿是个老实人，吓唬几下乖乖就写了欠条，以后公社问起来也有个背锅的。
没成想。
张永寿传说中屁也不敢放一个的外甥，这么彪。
“重新定是多少？”
“行行行，你老舅的欠款不要了不行吗？”
吕方一咬牙，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但是我们队里的羊和一匹马毕竟是因为你老舅损失的，工分要扣吧？那匹马还在你的手里面，你老舅的工分扣完，估摸着还要补100块钱才行。”
“早这么不就完了！”
林阳一把推开了吕方，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了10张大黑十拍在桌子上：“我老舅欠的钱，我还了，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欺负和编排我老舅，就别怪我不客气！”
内向的张永寿，看着林阳随手就掏出一百块钱，错愕地看向了张桂英：“英子，小阳哪来这么多钱？”
“老舅，我二哥现在扛枪进山打猎的，和孙家湾的人进了好几趟山，听说还和孙家湾的队长庞彪拜了把子的。”
“我们家现在不仅顿顿吃肉，二哥还买了自行车呢。”
林小花说道。
一旁的张莹莹忽闪着眼睛，看着林阳：“小阳咋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我都不认识了。”
就在此时。
丢了脸的吕方刚拿着钱准备出门，就和急匆匆进门的另一个民兵撞了一个满怀：“朱大强，你瞎了眼了，急着投胎啊！”
“吕叔，不好了，刚才有一头青皮子钻进了咱们的羊圈。”
“我正好路过扔了一块石头给吓跑了，现在这青皮子徘徊在村后面的地边不走了，像是在挑衅，我也不敢靠近啊。”
朱大强慌的一批。
“你有枪，一只青皮子怕啥？”
吕方怒骂道。
“吕叔，我刚才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这青皮子的眼珠子泛着红。”
朱大强的嘴角都在颤抖：“我听老一辈的说，青皮子的眼底要是泛红，是吃过人肉的，咱见了都觉得害怕，还开什么枪？”
“哼！不是说黄石狼叼走了羊吗？怎么成青皮子了？”
“真要说一怂怂一窝，你们才是。”
就在这个时候，林阳推开了堵在门口的人：“吕方，今天我帮你们收拾了这头青皮子，回头把我老舅的工分还一半回来，这买卖你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