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名声毁了,村里人议论纷纷,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十里八乡。
有人说他在镇上纠缠男人,被人当街羞辱。
有人说他在河里与路远舟赤身裸体,行为放荡。
这些话被添油加醋的传到少年爹娘的耳朵里,气得他们直跺脚。
“这可怎么办?名声坏了,谁还敢娶他?”
他娘急得团团转,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砸在手里吧!”
他爹抽着旱烟,眉头紧锁,忽然一拍大腿,“对了,路远舟!他不是在河里救了咱儿子吗?咱们就赖上他!”
“路远舟?”,他娘愣了一下,“那个猎户?他能有多少钱?”
“总比咱们强!再说了,他看了儿子的身子,不娶也得娶!”
他爹吐出一口烟,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夫妻俩一拍即合,第二天便提着几斤粗粮,厚着脸皮去了路远舟家。
路远舟的家在村尾,靠近山林,房子是青石块砌成,比村里其他的茅草屋看着气派。
他自幼丧母,父亲续弦娶了个继母,还带了一对子女。
继母对路远舟向来不亲近,家里的钱都攥在自己手里,路远舟成年后便靠打猎为生。
夫妻俩刚到门口,路远舟的继母便叉着腰拦在门前,尖声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村里的传闻,她听到一些,对这夫妻俩的上门造访,隐约猜到了他们的目的。
少年他娘堆着笑脸,搓着手说道,“大妹子,咱们是来提亲的。你看,你家远舟在河里救了我家儿子,这看了身子,总得负责吧?”
“负责?”,继母冷笑一声,“你们家儿子名声都臭了,还想赖上我们?”
少年他娘一听,立马撒起泼来,坐在地上哭天抢地,“你们姓路的看了我儿的身子,怎能不娶呢?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路远舟的继母气得脸色铁青,正要拿锄头把他们赶出去,路远舟却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冷着脸,带着一副凶相,此刻正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闹剧。
“远舟,你出来干什么?回去!”,继母瞪了他一眼。
路远舟没理她,看着那对夫妻,冷冷地问道,“你们想让我娶他?”
少年他爹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说道,“是啊,你看,你看了他的身子,总得负责吧?再说了,你这凶相也不好娶妻,这不正好吗?”
少年他娘也收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谄媚的笑道,
“我们彩礼要的也不多,五十两就行……”
路远舟的继母一听,立马尖声嚷道,
“你们镶金边了啊?五十两银子?听说你们儿子还在镇上当街讨要名分,谁知道是不是跟人家行了龌龊之事!这样的我们不娶!”
少年他娘跳着脚骂,“你说不娶就不娶啊?你们占了我们便宜就想这么算了?不娶我们就报官抓你们!”
随后两个女人你骂一句我骂一句,越来越难听,不堪入耳。
路远舟听着她们下流无比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行,我娶。”
“什么?”,继母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年的爹娘却欣喜若狂,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连声道。“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路远舟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对继母说道,“二娘,爹说过,我要是娶亲,就给我五十两操持,是不是?”
继母寒着脸,咬着牙不说话。
她原本以为路远舟这副凶相,没人敢嫁,还想私吞这笔钱,没想到今天碰上个非要嫁进来的。
她气得直跺脚,却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咬牙答应,“行!但手头没这么多,先给十两!”
最终,这桩婚事以极快的时间定了下来,当天少年爹娘就带着十两银子回去了。
剩下四十两成亲当天再给。
少年得知自己要嫁给路远舟时,内心一片麻木。嫁给谁,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婚礼办得很简陋,路远舟的钱都给了少年的爹娘,连一桌像样的酒席都没摆。
新婚夜,路远舟一句话不说,直接去了外屋睡觉。
少年坐在床边,看着简陋的屋子,心里一片冰凉,也不知道路远舟是不是嫌弃自己。
日子一天天过去,少年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他自从落水后,便一直咳嗽不止,起初以为是风寒,没太在意。
可后来病情加重,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路远舟请了大夫来看,大夫摇头叹息,“这是肺热病,已经拖得太久了,怕是……”
少年的爹娘得知他需要花很多钱治病,立马躲着不见人。
路远舟却毫不犹豫地对大夫说,“无论如何给他治,钱不是问题。”
有一天,几个凶神恶煞的人上门讨债,少年才知道,路远舟为了给他治病,居然去地下钱庄借了高利贷。
那一刻,少年的心里涌起一股热流,眼眶瞬间湿润了。
晚上,他鼓起勇气,准备把自己交给路远舟,既是履行夫妻义务,也是用自己仅有的方式报答他。
却被路远舟拒绝了。
少年惨白着脸,咬着唇轻声说,“我……我没有跟别人……我……”
“你身体不好,以后再说。”
路远舟的声音依旧冷淡。
少年明白,路远舟对自己可能没有感情基础,娶他只是因为好心,怕他被唾沫星子淹没。
可正是这份好心,让少年的心里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他望着这个虽然看着凶,却心善的男人,心里慢慢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他跟自己说,一定要好起来,将来跟路远舟好好过日子。
然而,命运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少年的体质太差,虽然用名贵药材养着,却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没过多久便躺在床上,一病不起。
临终前,他握着路远舟的手,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刚对这个男人动心,连自己的心意都没说出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对不起……”,少年的声音微弱,满是不舍。
路远舟回握住他的手,“你没什么对不起我,药快煎好了,你喝了就没事了。”
少年最终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慢慢闭上了眼睛。
许墨穿越过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只觉得心口闷痛。
他抬手摸了摸脸,摸了一脸的眼泪。
正疑惑间,他坐起身,四处打量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