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回笼觉睡醒再起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被窝里连余温都不再剩下一点。
下床穿上拖鞋,刚走两步他才发现,原本地上一地狼藉的玻璃碎渣,和满地的水渍,早就已经都被清理干净了,就连湿了一半的地毯也不在地上铺着了,估计是江临顺手拿到阳台晒去了。
他下楼,想要去厨房接杯水喝,结果刚下楼就看到客厅茶几上放了一碗小馄饨,小馄饨下甚至还细心的底下还压了张纸条。
裴砚伸出手就去抽那张压在小馄饨下的便利贴。
“市局那边案子还没结,我先走了,给你买了小馄饨,你起来的时候要是放凉了,记得热一热再吃。”
裴砚手里拿着这张便利贴,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了桌上摆放着的那份早餐上,然后缓缓移向卧室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卧室里那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地面。
此时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涌上心头。
裴砚努力想要弄清楚这种异样感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无论如何思考,都无法确切地描述出来。
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间原本显得有些有些空荡荡的小洋房似乎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像从前那样让他感到空旷冷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如阳的气息弥漫,让他觉得自己在和阳光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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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到市局的时候也就才刚七点出头,一进市刑侦办公室的门,就撞上了刚要出去的乔月。
也得亏是乔月反应速度快,来了个急刹,这才没撞上。
江临望着乔月略显疲惫的面容,以及那身行头,不禁关切地开口询问道,“这是在市局待了一晚上?”
乔月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同时忍不住发起牢骚来,“是啊,昨天晚上抓回来的那个刘高忒难缠,仗着喝了点酒就耍酒疯,撒泼耍赖,装疯卖傻的,还打人,队里的几个连番上阵才给他制住。”
话说到这儿,乔月还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张俏丽的面庞上,悄然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紧接着,她又深深地叹息一声,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烦闷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那股烦闷之情仍旧如阴云般笼罩在心头,久久难以消散。
江临见状,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乔月的肩膀以示安慰,并追问道,“听你这话,是到现在都还没审出来?”
“嗯。”虽然多少有点挫败感,但乔月还是老实的应下了。
“这不,林哥还审着呢。”说着,她朝着不远处的一间审讯室方向努了努嘴。
江临闻言,顺着乔月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快速扫过那间审讯室之后,便又扭过头来。
接着,他又拍了拍乔月的肩膀,开口说道,“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林斫那。”
他说完,也没管乔月应没应下了,转身就径直朝着那间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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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推开观察室那扇略显沉重的门,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单向玻璃前面的王逸,如同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将自己的视线投射了过来。
只见王逸见到来人是自家队长之后,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欣喜之色,连忙站起身来,同时侧身让开一个位置,示意江临坐下。
然而,他还没有完全站直身体,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肩膀上传来,紧接着便被江临毫不客气地按回了座位上。
“不用起身,你坐着就行,我只是过来看一眼,待会儿就要去审讯室了。”
江临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话锋猛地一转,目光紧盯着王逸,开口问道:“说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到这个问题,王逸的脑海之中瞬间就浮现出了昨晚的情景。
当时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好不容易将那个名叫刘高的嫌疑人成功押送回来。
可谁能想到,这家伙一路上都极不配合,尤其是当听说要被带进审讯室时,更是变得愈发嚣张跋扈起来。
不仅借着酒劲撒泼耍赖,甚至还动手殴打负责押送的警员。
无奈之下,大家只好先将他铐在了醒酒室里,打算等他稍微清醒一些之后再行询问。
讲到这里,王逸越说越来气,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愤愤不平地接着说道:“本来以为晾他几个小时就能消停点儿,没想到啊,几个小时之后,林哥过去查看他状况的时候,竟然发现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装醉!亏得咱们之前还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生怕出什么岔子,敢情全都是白忙活一场!”
“为了治他,我们队里好几个人一块儿才把他弄进的审讯室,几个人挨他边上才老实下来。”
江临透过单向玻璃冷冷地看了一眼里面的刘高,对方脸上挂满了不屑一顾的神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之意。
江临见状眉头微皱,随即扭过头来继续向身旁的王逸询问道:“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林哥就是说他要亲自上去审,谁知道刘高这个人油盐不进,无论怎么问话都是答非所问,避重就轻,根本就不配合!到目前为止,从他嘴里撬出来的有用信息简直是少得可怜,可把我们愁的。”
说到这里,王逸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张原本精神抖擞的脸庞此刻也因为长时间的审讯工作而显得有些憔悴不堪,满是气愤与疲惫之色。
听到这里,江临拍了拍王逸的肩膀以示安慰,沉声道,“辛苦了,我去审。”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了观察室的大门,脚步匆匆拐过一个弯后,径直走进了审讯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