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铺子的老板见容浔拿出的银子。
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他走近几步。
指着容浔手里的银子。
“公子,不是我说啊,你还是别太好心了。”
他这话文喜听的不舒服。
“你这老板好生奇怪,你不给人家吃的我们不说你,怎么我们家公子给人施舍些银钱你还说呢。”
老板被文喜说的不服气。
“欸我说你这个小兄弟,我这是好心.......”
“哎呀,我这是遇上大好人了呀!”
女人大叫一声。
打断老板的话。
她连忙将容浔手里的银子拿过来。
放在手里看了又看。
眼里浮现了希望的光。
望着面前穿着不凡的容浔。
她突然一笑。
转头对不远处的难民大叫:“快来啊,这位公子有银子,他给了我好大一锭银子!!”
容浔一愣。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
前面的难民像是饿疯了的豺狼虎豹。
红了眼的冲向容浔。
一眨眼。
容浔和文喜便被数十个难民包围了起来。
“欸,你们做什么,别挤我家公子!”
文喜护着容浔不断往后退。
但他们周围被难民围住了。
退到哪里都是人。
容浔将文喜拉在身后。
扯着嗓子喊:“你们别挤,让开,快让开!”
“不让,不能让!”
难民中;
一个男子大喊着:“我们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公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些银子吧。”
“就是,看你穿的不差,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你给我们些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他们说着。
手已经摸上了容浔的衣衫。
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裳。
容浔伸手将他们推开。
“你们先让开,我.....我给你们银子,你们先让开!”
可惜的是。
他嗓子都快喊哑了。
那些人却充耳不闻。
有好几个男人挤进来。
伸手就往容浔的怀里掏。
“你们这些人讲不讲理?!”
文喜用力将那几个男人推开。
从身上将荷包拿出来。
“不是要银子吗,拿去!——”
他说着狠狠将手上的荷包抛了出去。
“哎呀,是银子,大家快去捡啊!”
眼尖的人看到先跑了过去。
“别跟老子抢,那是我先看到的!!”
十几个人涌进巷子。
不要命的去争夺荷包中的银子。
文喜趁机将容浔拉到一旁。
“怎么样小公子,可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
容浔松了一口气。
看着身上被撕烂的衣裳。
他赶紧看向文喜。
“你呢,有没有受伤?”
“公子放心,奴才也没事。”
容浔点点头。
刚要开口说话。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切,这位公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点心铺子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他嘴里发出一声讥讽地笑声;
“这年头啊,好人没那么好做,你看你给人家银子,人家谢谢你了吗?非但没有,还转头就出卖你。”
老板望着狼狈的两人;
他一下子笑出了声;
“公子,我劝告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好人有好报这话都是骗人的,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很不错了,别人过成什么样,您也甭操心。”
望着前面疯狂抢夺银子的难民。
老板的眼里含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有的人啊,他就是活该,所以公子,也完全没必要帮人家,你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听了他的话。
容浔只是沉默。
他将自己的衣裳整理完。
对那老板点点头。
便带着文喜就要离开。
“欸等一下——”
那老板拦住容浔。
脸上又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公子,我这铺子的点心做的真不错,您真不带点儿回去尝尝?”
容浔慢慢抬眼望着他。
脸上浮现了一抹无奈的笑:“多谢老板,不过不用了。”
他绕过那老板。
带着文喜慢慢朝宸王府走去。
这些日子只要容浔出门。
多福是一定要要在门外守着等人回来的。
他在大门口转悠半天。
终于见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王妃——”
多福赶紧迎上去。
却看到容浔和文喜两人满身狼狈。
他一惊:“这是怎么回事?王妃,可是有人伤了你?”
“没事,你别急。”
容浔朝府里扬扬下巴。
“进去再说吧。”
多福看了看文喜的眼色;
点点头跟着容浔走了进去。
一进门容浔便直奔东院去换衣衫。
多福趁机拦下文喜:“到底怎么回事,你和王妃出门一趟怎么回来就这样了?”
“唉别提了。”
文喜看着自己被扯烂的袖子。
气的拍了拍身旁的桌子。
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多福听了。
也沉默了会儿。
他拍拍文喜的肩膀;
“此事也用不着生气,按理说京中出现难民,那些个官员怎么着也要出面管一下的。
可你看,现在城中都闹成什么样子了,谁出来管过?”
多福说着哼了一声:“若王爷在京中,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这话文喜倒是十分赞同。
附和着连连点头。
东院————
容浔换好衣衫便坐在窗前的软榻上。
手上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上面都是澹台肆写过的字。
容浔望着窗外葱绿的树叶。
垂眸慢慢翻开手中的册子。
入目的第一句便是容浔很喜欢的一句————
‘吾心吾行,弗为己悖’。
容浔不由的笑了笑。
他伸手去慢慢抚摸着这几个字。
脑海里又浮现出澹台肆当时写下这几个字的模样。
那晚,暖色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
尤其的温柔。
容浔合上册子。
走到书案前。
找出一张信纸铺在桌面上。
他拿起一旁的笔。
双手伏在桌上;
一字一句的写着———
“阿肆,展信佳。”
“自你去了林州,便再无消息,我很是想念你.....”
..........
“今日之事我心里很是难受,不过想起你说的,遵从自己的内心最重要。”
容浔微微低着头。
写的十分认真——
“今日之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我有预感京中有事要发生。”
..........
容浔写完一张。
又重新拿出一张信纸。
“我会在家里等你,也会护好姝华,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很是想念你。”
写完。
容浔在左下角落了字———
你的王妃,容浔。
容浔写完信。
将信纸拿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
等墨渍完全干了。
容浔才折起来装进信封里。
望着窗外的翠鸟。
容浔将手上的信放在一旁。
眼里充满了担忧。
没有澹台肆的消息。
他不敢贸然将信寄出去。
万一他收不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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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州城外。
一处隐秘的林子里。
澹台肆指着林州地形图。
“今晚,我们便主攻这个地方,到时候准备好油桶和盾牌,西江国的人最擅长放箭,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其中一个将领抱拳朝澹台肆行一礼。
退下召集士兵准备东西。
唐久手指着林州城的主城门。
“王爷,属下就是想不通了,西江国什么时候来了那么一个厉害的将领,这地方我们攻打了好几天,一直没拿下来。”
“这也是本王疑惑的地方。”
澹台肆双手撑在桌上;
深沉的目光望着地形图上的主城门。
“这人心思缜密,防御尤其出色,可本王怎么记得,西江国的将领是没有学过这样的战术,这战术,倒像是景国兵书里写的。”
唐久微微一愣:“王爷的意思是,有景国的武将投奔了西江国?”
“现在还不好确定,不过,应该马上就要有消息了.........”
澹台肆说着。
手下意识抚摸着胸膛。
那里面藏有容浔写给他的信。
只要想到这封信。
多累多苦澹台肆都觉得心里充满了力量。
只是现如今情况危急。
暂时不能给容浔写信。
也不知道容浔在京中好不好......
澹台肆重新垂眸望着桌上的地形图。
不知过了多久。
一旁的蜡烛都燃烧了大半了。
忽然。
帘子被人掀开。
浮丘急匆匆走过来。
“王爷,守着主城门的将领,属下查到是谁了。”
闻言。
澹台肆猛地抬头:“谁?”
“这人,王爷也认识。”
浮丘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王爷想不到吧,守着主城门的人,是曾经永安侯的嫡长子。”
“容辙。”
澹台肆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容家的男丁都流放去荆州了,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浮丘摇摇头。
低声道:“王爷,属下猜想,容辙可能压根没去流放,至于是谁将他救下来的,属下就不知了。”
帐中的蜡烛越燃越短了。
外面忽然起了风。
澹台肆的手指重新点着林州主城门的位置。
沉声道:“除了那人,谁还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他保下来,本王算是明白了。”
他说着眉头锁紧。
双眼慢慢充满了杀意。
他原先以为那人的野心只是在景国。
不曾想他居然勾结西江国。
反过来攻打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澹台肆得知容辙是这里的将领后才想明白。
这几个人为了杀他。
倒是设了一个好大的局。
浮丘眼下也没心思想容辙是谁救下的了。
他朝澹台肆走近几步。
低声问:“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容辙这人可是不好对付。”
“放心,既然守主城门的是他,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澹台肆的食指在林州地形图上的主城门上画着圈儿。
笃定道:“本王明日带着一队人马,定将林州城的大门打开。”
浮丘对澹台肆的话一向是深信不疑的。
闻言。
他抱拳行礼。
“属下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