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久说着不禁发出 一道鄙夷又讽刺的苦笑。
澹台肆停了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盯着肩上的伤口。
沉声道:“此事也是本王大意了。”
唐久却不平道:“王爷,这根本就是他们的阴谋,居然用婴孩来威胁人,才导致我们防不胜防!”
那一战,守住了林州城。
后半夜,为防止西江国和东莱国的军队卷土重来。
澹台肆带着部下加强巡逻。
一刻也不敢松懈。
主城门防守的密不透风。
却不曾想,巴颜勒和松岩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主城门。
他们在防守较为薄弱的南门布下重兵。
与城内的奸细里应外合。
利用城中婴孩将澹台肆等人骗到城东。
疏忽之下,城南的大门被攻破。
西江国和东莱国军队势如破竹。
五万铁骑军队浩浩荡荡的厮杀进来。
交战中,澹台肆中了松岩一箭。
性命垂危。
无奈之下。
唐久只能带着部下撤出林州。
无论如何,他也要先保住澹台肆的性命。
那一箭虽凶险。
好在没有伤及到要害处。
一转眼,他们已经蛰伏在这村庄中快大半月了。
林州城的消息不断。
只是在澹台肆昏迷期间。
唐久也不敢擅作主张。
一切只能等澹台肆醒过来再做定夺。
澹台肆养伤的这间屋子是整个村庄保存的最为完整的屋子。
炊具还算齐全。
唐久生了火将打来的猎物放血脱毛。
架在火架上来回翻烤。
澹台肆刚醒过来,便拿起一旁放着的地形图研究。
必须得在这几日将林州城夺回来。
不然,若是让他们攻去河州,便又多了一批百姓受苦。
此时,两人恐怕也万万没想到。
京师此时也陷入了战乱。
“王爷,先吃点儿东西吧。”
唐久将烤好的兔肉拿到澹台肆面前。
澹台肆没有伸手接。
只是摆摆手示意唐久放下。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问:“这是何处?”
闻言。
唐久凑过去看了看。
“王爷,这是通往林州城的一条近道;”
许是清楚澹台肆的想法。
唐久又多强调了一句:“王爷,此地四周都是密林,多毒虫蛇蚁,我们若是从这里穿过去,怕是要受些罪。”
他们倒还无所谓。
关键是澹台肆身上的伤。
念及此,唐久又看着桌上的地形图。
“王爷,近道不止这一条,我们还是找找其他的吧,您伤势严重,可禁不起折腾。”
“不可——”
澹台肆指着这条近道,很是坚定:“只有这里才不会有人埋伏,其他的近道多半会有西江国的军队埋伏着,以我们目前的兵力,不能和他们硬碰硬。”
“可是您的伤.......”
“好了——”
澹台肆抬手制止唐久的话。
“本王的伤无碍,传令下去,一日后出发。”
眼下局势严峻。
一刻钟也不能耽误了。
唐久知道澹台肆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
只能应下:“是,属下这就通传下去。”
他说完转身将手搭在门闩上。
才拉下门闩。
这扇门就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
唐久不设防,被撞的倒退了好几步。
“谁?!”
眼下的局势让唐久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
他当即拔出剑指着来人。
待再看清楚进来人的模样时。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怒道:“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你不知道王爷在此处养伤吗?!”
进来的小士兵被唐久吼的懵了片刻。
又急忙道:“对不住将军,小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必须赶紧禀告王爷。”
“发生了何事?”
澹台肆挥挥手示意唐久将门关上。
他对这人有印象。
探查敌情十分的出色。
见他脸色煞白的模样。
澹台肆也有几分不安:“你细细道来,是不是林州发生了异变?”
“不是——!”
小士兵上前将手里的信件递给澹台肆。
吞了吞口水快速道来:“王爷,刚收到的消息,京师沦陷了,无数百姓起兵造反,京师及周边的郡县皆发生了一场又一场的暴动!另外,还有........”
小士兵说到一半堪堪的把嘴闭上。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澹台肆迅速阴沉下去的脸。
澹台肆快速看完信件上的内容。
抬眼望着小士兵。
眼里除了暴怒,居然还有害怕。
澹台肆的眼神中居然会出现害怕的情绪。
他将手里的信件捏成一团。
骨骼咯吱作响。
一字一顿的切齿着问:“什么叫王妃失踪了?”
“........”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一般的沉默。
唐久闻言。
先是惊讶了一阵。
然后上前将澹台肆仍在桌上的纸团展开一一看过。
这封信是赵忍冬寄过来的。
上面简洁的说了澹台沅身亡和京师沦陷的消息。
再就是,容浔在暴动中失踪,下落不明。
“王爷.........”
唐久话还未说完。
澹台肆忽然起身披上斗篷。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
牵扯到左肩上的伤口。
殷红的血又从纱布中渗出来。
不过他好像是没有感觉一般。
披上衣衫就埋头走出去。
“王爷——!”
唐久追上去斗胆拦住澹台肆的去路。
“王爷,您冷静一些,眼下局势尚未明,况且我们也不知道王妃失踪时是何状况,您千万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
澹台肆目光沉着。
“京师沦陷,景国危矣,眼下先解决京师的战乱才是首要的。”
他说话间条理十分的清晰。
但指尖的颤抖却出卖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容浔是在暴乱中失踪的。
在这样的糟糕的情况下。
他可能什么都能遇到。
此刻澹台肆也有些后悔。
后悔留容浔一人在京中。
他若是将他带在身边。
兴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澹台肆深吸一口气。
对身旁的唐久道:“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回京师。”
“王爷——!”
唐久有些急了:“若我们此时回京,林州城该如何?”
京师暴乱,林州城也落入了西江国的手里。
按理说。
应该是先将林州城夺回来再回京也不迟。
但澹台肆似乎是铁了心:“京师若沦陷,那些人便会攻进皇宫,到时候若是玉玺落入他人手中,那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他沉吟片刻。
对身侧的小士兵道:“你拿着本王的令牌和信件快马加鞭去北境,送到驻守北境的将军手中,她知道该如何做。”
“是王爷——”
小士兵不敢耽误。
等澹台肆写完信后,带上一队人马飞一般的朝北境出发。
唐久带着部下整军出发。
澹台肆独自回到屋子里。
他将藏在胸膛处的一封信件拿出来展开。
这是半月前容浔写给他的信。
望着上面熟悉的字迹。
澹台肆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他将信件按在胸前。
慢慢阖上眼睛。
此时。
郊外。
一队人马停在一座破庙面前。
蒙面的侍卫驱马走到一辆马车面前。
他用剑柄敲了敲马车的车门。
里面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侍卫顿了顿,又拿着剑柄去敲了好几下。
“喂——!喂——!”
“.......”
叫了好几声。
里面还是沉默。
侍卫不禁皱起眉。
“发生了何事?”
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侍卫回头看,将左手放在胸膛处,对那人行了一礼。
“大皇子,里面没动静了,宸王妃不会是死了吧?”
“死了?”
大皇子慢慢踱步走过来。
望着面前宽大的马车:“这么不禁玩儿?打开瞧瞧,要是真死了本皇子可就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