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不同,我只要她好!”阿言盯着眼前嫉妒到扭曲的脸,他无动于衷摆弄着手腕上的手表。
是一只表带都褪了色的廉价手表,在网上或者卖表的小铺子里面,最多能卖到五六十都是高价,就这么一只廉价的手表,却是阿言最珍贵的东西,自从戴上这只手表,他除开洗澡就没有取下来过。
贺知安咬着烟:“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你真他妈大度!”
他抽的很猛,尼古丁从喉咙侵袭着肺,也没有压下那股无名之火。
姐姐真是让人生气!
为什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阿言:“别发疯。”
“管好你自己!”贺知安阴郁盯着他这张脸,他忽然笑了,手指捏着烟头,感受着皮肤被灼伤的疼痛,让他享受眯了眯眼睛,“你就不怕我弄死你?”
“那你弄死我好了。”阿言直言不讳。
眼前的贺知安就像是一条毒蛇,缠上你只会越裹越紧,把你勒到窒息,他的毒牙就会穿过你的肌肤,将属于他的毒素注入进你的身体,的确是让人觉得可怕的一个人,阿言倒是不甚在意。
他已经把能安排好的一切都安排好。
就连大小姐……也结婚了呢,他是与贺知安不同的,他可以卑劣利用大小姐的信任,找到回来的借口,在某个大小姐不经意的允许下,靠近她,贪恋去小心翼翼在指尖留下一些大小姐的气息和温度。
这样他就已经满足。
他很清楚,他不会给大小姐带来幸福,井底之蛙只能在井底奢望月光来照拂它,却没有资格从井底爬出来去触碰月亮,他……一直都很清楚,他跟大小姐之间的差距,大小姐很好,这么好的她就该有适合,且与她家世相配的人照顾她余生。
而不是他。
一个从贫困山区靠着资助走出来的穷苦人。
公主不能低头,至少他的大小姐不能为他低头,他舍不得。
贺知安眯着毒蛇一样阴郁的眼睛,他盯着眼前直言不讳的阿言,他眼中没有任何惧怕,是坦然接受死亡的坦然,他是真无所谓!
他是疯子,眼前的阿言是个比他更疯的疯子。
“啧,胆小鬼。”
阿言只是淡淡看着他:“贺知安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贺知安看着眼前破烂的出租屋,不久前,他也住在这样的出租屋,霉臭味混合着下水道泔水的臭味。
“丢了孩子的可云。”
贺知安走了,是被阿言给气走,走时还踹翻了阿言屋里面唯一一把看上去还行的椅子,之所以看上去还行,是他屋里面只有这把椅子,被贺知安给踹翻,本就嘎吱作响的椅子碎开,宛若阿言的人生。
他在破烂的出租屋里面看着碎掉的椅子,他摩挲着手腕上的表,随后吐了口气,去隔壁借来了钉子和锤子,一点一点把碎掉的样子又拼凑好,因为太过于烂,即便用钉子将其再次订好,依旧摇摇晃晃,随时都会再次烂掉。
阿言点着烟,他抬眼看着白色烟雾中的轮廓。
“你来做什么?”
网上曝出来的视频,直接让秦羽墨躲在家里面不敢出门,粉丝在网上叫嚣着喊她给个说法,经纪人打电话把她喷的狗血淋头,平时哄着她说会给资源的那些老总们,也都把她给拉黑。
她现在就是被逼入穷巷的恶狗,只想要将温絮给咬死。
她找不到人,她想到了阿言。
所以她忍着恶臭味,还有到处散发着穷鬼味道的难受,穿着高定来到了这里,她取下帽子和墨镜,露出了她掩藏起来憔悴的脸,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她就好像老了十岁,眼底乌青,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皮肤也粗糙的要命。
“找你帮忙。”
阿言甚至都没有听她说什么忙,他弹着烟灰:“我拒绝。”
秦羽墨捏着手中帽子:“你甚至都不听你就拒绝?!阿言,现在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了!”
“我不会帮你。”阿言将烟重新咬回嘴里面。
秦羽墨咬紧牙关,她踩着高跟鞋走进破旧的出租屋,她看着桌子上的黄鹤楼,明明阿言不穷,可以说凭着他的技术,不知道多少大公司抢着要他,给他开出的年薪,不过短短两三年就可以在京城买套房子,而他却甘愿待在这个出租屋,抽着十多块廉价的烟。
“你不帮我,我就去告诉温絮,你他妈睡过我!”秦羽墨忍着恶心,她坐在了阿言的床上。
阿言睡的床是一张单人床,上面被收拾的很干净。
阿言微微皱眉:“别犯贱。”
“你凭什么让我别犯贱?最贱的人就是你了好吗?温絮拿着钱资助你,你他妈却肖想人家,秦言你说要是让温絮知道,你他妈姓秦,你觉得她还会把你当做除开顾黎川第二信任的人?”
秦言额角跳动。
“秦羽墨别找死。”
“……”秦羽墨看着咬着烟,用着十分平淡语气说出这句话的他。
秦言手中拎着锤子,是刚刚用着订好坏掉椅子的锤子,他手指摩挲着锤柄,抽过烟的嗓子带着点沙哑,“奶奶死了,我的牵挂也没了,秦羽墨我现在孑然一身,你不同,你还有欲望,你还想要翻身,所以现在滚。”
秦羽墨看着他手中的锤子,她吞咽着口水。
她跟秦言从小就分开,她跟着妈妈,秦言跟着爸爸,当初父母是在村长介绍下相亲在一起,结婚后,秦母也老实过一段时间,后来跟着秦父出去务工,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她的心就变大了。
从开始的小事情,变成挑剔秦父没出息,再到……出轨。
出轨是在秦言刚出生一岁的时候,秦母在工地上带娃,与开吊车的男人勾搭上,她带着刚满一岁的秦言跟男人出轨,将秦言放在一旁与男人缠绵。
而秦母出轨事情曝光,也是从一岁秦言嘴里面说出来。
只有一岁的秦言在父母离婚,他被母亲狠狠扇了两巴掌怒骂:“白眼狼,贱种,灾星”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打了他还要说这样的话,他只知道他将妈妈惹生气,妈妈带着姐姐走了,彻底离开了小山村。
爸爸或许见到他就会想起这些难受的事情,他出去打工把他扔给了奶奶,一年又一年直到在工地出事,那是他自从父母离婚后,第一次见到父亲也是最后一次,只有十岁的他抱着二两轻骨灰,拿着不到一万块的赔偿款回到家。
见到了十年不曾见到的母亲和所谓的姐姐。
他以为他们是回来带他一起生活,结果却是要赔偿款,听说只有一万块,妈妈再次尖叫巴掌落在他身上,白眼狼这些词汇变成了没用的东西,她最后还是拿走了那一万块,直到他听说秦羽墨来家乡拍综艺,他才再次知道这位姐姐。
秦言坐在床边,他脚边全部都是烟头,脑海中都是秦羽墨走时说的那句话,他缓缓抬起眼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