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先帝为何将你赐婚给宴舟,皆因你母亲。”
“我母亲?”沈菀皱眉。
“这与我母亲有何关系?”
太后叹气道:“宴舟从小体弱多病,你母亲作为医女一直替他看诊,直到五岁时,你母亲才将宴舟的身体调理好。”
“那时候你母亲又与四皇子谢君礼情投意合,宴舟便嚷嚷着,将来若是你母亲生了个小妹妹,就要娶那小姑娘为妻。”
“就因为宴舟的一番话,先帝当了真,认为若是能结两国之好再好不过,所以就赐下了婚。”
“无论你母亲嫁给何人,只要生的是女儿,就与宴舟定下婚约。”
原来是这样。
沈菀抿着唇,又抬眸看向叶太后。
“太后娘娘也知,臣女和九王爷一年前的事情?”
太后勾唇道:“哀家知道的并不全面,但也大致知道一二。”
“长陵君有一女弟子,生得花容月貌,因一本命书想改变自己命运,便与他学医术,学兵法,学射箭,那女弟子曾跟随长陵君前往天机阁,想在天机阁学奇门暗法,天机阁阁主见到那小姑娘,便对她一见倾心。”
叶太后话音刚落,沈菀似乎又想到自己的那个梦。
梦里,那一身黑袍的男人端坐在高位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她。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菀抬眸,与他深邃的眼眸四目相对。
“我叫沈菀。”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的菀。”
“为何想学奇门暗法之术?”他问。
沈菀微微勾唇,说道:“因为,我想当大燕皇后。”
男人轻嗤一声,笑道:“小姑娘年纪轻轻,野心倒是不小。”
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模糊,沈菀回过神来,就见叶太后看着自己。
“太后娘娘,臣女……”
太后道:“无妨,哀家知道那女子就是你,你与他的姻缘是早就定下的。”
沈菀垂下眸,想到当初那把插入谢宴舟胸膛的匕首,一时之间有些愧疚。
她叹了口气,看向叶太后。
“没想到,太后娘娘知道的可比菀儿想象的要多。”
沈菀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握着,不知道如何将孝德皇帝非叶太后亲生的事情说出来。
她端着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又将茶杯放下。
“菀儿是想说什么吗?”
沈菀还没来得及开口,叶太后便先问了起来。
沈菀抬眸看着叶太后,知道什么都瞒不了她。
她抿了抿唇,说道:“今日陛下让我和爹爹进宫,让我与他滴血认亲。”
“菀儿曾想,我本就是爹爹的孩子,为何陛下要让我与他滴血认亲,后来滴血认亲后,才证明我就是沈家血脉。”
沈菀话音落下,叶太后顿时皱了皱眉。
“你说君澈让你与他滴血认亲?”
沈菀连忙点头:“恩,陛下说如今京都城内都在传我不是沈家血脉,陛下怀疑菀儿的身份,所以让菀儿进宫。”
叶太后道:“这君澈真是荒唐,如今沈将军因为那江氏成了多少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他还要让你进宫滴血认亲,这将沈将军颜面置于何地!”
沈菀见太后发怒道:“太后娘娘,这不能怪陛下,陛下也许是想给爹爹洗清那些流言蜚语罢了,如今菀儿和爹爹滴血认了亲,就是沈家血脉。”
“也许陛下也是好心,担心我爹爹被人议论诟病。”
她抬眸看向叶太后说道:“不过,菀儿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这件事在菀儿心中很久了。”
叶太后道:“菀儿想说什么,尽管同哀家说。”
沈菀深吸了一口气:“江氏我们沈家时,曾被祖母罚跪在佛堂里,我的贴身丫鬟春桃路过佛堂时,曾听到江氏与她身旁的赵嬷嬷的谈话。”
“江氏说……”沈菀止了唇,不再说话。
“说了什么?”叶太后问。
沈菀从椅子上起身,立马跪在叶太后面前。
“太后娘娘,菀儿不敢说,菀儿怕说了引来杀身之祸。”
叶太后皱了皱眉,说道:“到底是什么,你尽管同哀家说哀家给你作主,谁也别敢伤你。”
“你且说来。”
沈菀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抓住自己的裙摆,垂下眸去。
她低声道:“春桃听到江氏和赵嬷嬷的谈话,话中之意,陛下更像当今的柳……柳太妃,不像太后娘娘和先帝。”
“说陛下,曾私自扶持柳太妃的娘家人,助他们在外买官加爵,还将柳太妃的远房侄子提拔到了刑部。”
“说,陛下很有可能是柳太妃的……亲儿子。”
沈菀话音刚落,叶太后面色骤然大变。
“你说什么!”
沈菀立马低下头去,“太后娘娘恕罪,菀儿也只是听到江氏和张嬷嬷的谈话,并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这件事在菀儿心中许久,菀儿曾想告知太后娘娘,又怕祸从口出,所以菀儿……”
沈菀拽住裙摆,已经不敢看叶太后的表情了。
她如今借江氏和赵嬷嬷两个死人的名义,将事情说出来,就算太后要查,也无从下手。
江氏和赵嬷嬷,没有在佛堂里说过这些话,是她自己编的。
可江氏和赵嬷嬷都死了,死人生前说的话,根本没办法追究。
叶太后坐在椅子上,神情十分复杂,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沈菀。
当初,她生谢君澈时,柳太妃也生谢君礼。
君澈是她所生,为皇室嫡长子,立为太子。
君礼为柳太妃所生,只是个王爷。
这么多年,柳太妃不喜欢自己生的谢君礼,却时常将谢君澈当做亲生儿子一般。
甚至有时候,对谢君礼的教导都是让他让着谢君澈,说谢君澈是未来储君。
一时之间,仿佛一切都有迹可循。
叶太后也曾怀疑过两个孩子的身份,可终究没有去验证过。
如今,江氏所说,谢君澈像柳太妃不像她和陛下是什么意思?
是否,在暗示什么?
她看着地上跪着的沈菀,说道:“菀儿,你先起来吧。”
“这件事,哀家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哀家不会与旁人说。”
“母后。”恰这时,门外忽而传来孝德皇帝的声音。
沈菀和叶太后二人瞬间神经绷紧了。
孝德皇帝带着王公公走了进来,问道:“母后与沈家三小姐是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