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聿愣了一秒,当即回答道:“不要。”
宋诗妤自信飞扬的脸上产生一丝裂痕:“怎么?做我家的赘婿还委屈你了?”
“看到了吗?”林嘉聿指了指身后的别墅,“我现在就是个家道中落、丑闻缠身的落魄之人,宋大小姐,你另寻佳婿。”
“我都找赘婿了我还管你家世?”
“你不怕我家的丑闻影响到你吗?”
宋诗妤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她捂着嘴“咯咯”笑了两声。
“丑闻?你家哪来的丑闻?你觉得傅砚舟会让他老婆沾上丑闻吗?”
“不会的,你爸妈干的事,只是一场意外,多年之后,旁人问起他老婆的家世,他只会说,母亲车祸去世,父亲车祸病重,姐姐车祸残废,留下哥哥妹妹相依为命,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可怜。”
“你也一样,小可怜。”
林嘉聿沉默两秒,拉起宋诗妤的胳膊往门外走。
眼看着要被拖出大门,宋诗妤一把抱住门框:“说话就说话,动手算什么本事!”
林嘉聿深吸一口气:“你别缠着我。”
宋诗妤嚷嚷:“你先说清楚,你为什么不肯当我的赘婿?”
林嘉聿突然凑近宋诗妤的耳边,嗓音低沉沙哑地说:“我亲手撞死了我妈。”
“宋大小姐,你确定还要让我这样的人当你的赘婿吗?”
宋诗妤闻言一愣。
正当林嘉聿以为他这番话足以震慑劝退宋诗妤时。
宋诗妤莫名其妙地看了林嘉聿一眼。
“你不想当我赘婿也没必要撒这种吓人的谎话吧?”
“我没撒谎。”
“车祸不就是一场意外吗?”
“意外只是为了掩盖真相的说辞。”
“不是,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宋诗妤摆了摆手,“我知道真相是什么。”
林嘉聿又想继续把宋诗妤往外拽。
“哎哎哎——”
“不是,我真知道,我查过监控,看过行车记录仪,我什么都知道!”
宋诗妤在事发后的第一时间就查明了真相。
甚至比傅砚舟查到的还早。
根据公司附近的监控和车上的行车记录显示。
林鸿远想要撞死的人不是朱玉蓉。
而是林嘉聿。
这个结果虽然令人不可置信,但很可惜,这就是真相。
林氏大门口矗立着一座雕塑。
林鸿远的车开出地下车库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雕塑的方向冲去。
撞击角度偏向副驾驶的位置。
林鸿远是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拼林嘉聿的命。
没有人知道在朱玉蓉离开林氏后,林鸿远和林嘉聿心平气和地聊了什么。
不过,宋诗妤猜测,以林嘉聿的性格,估计会全盘托出,并加以道歉和忏悔。
林鸿远表面接受,转头就要弄死林嘉聿。
当作继承人精心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却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明明十多年前就知道了真相,却闭口不提,把人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这不是道歉和忏悔就能抵消的。
林鸿远要撞死林嘉聿。
而林嘉聿反抗了。
他抢夺方向盘,汽车避开了雕塑,却迎面看到了刚从林氏出来的朱玉蓉和林姝薇。
究竟是林嘉聿抢夺方向盘导致了车祸,还是林鸿远看到朱玉蓉和林姝薇后调转了矛头。
这个问题很难判断。
不过,车在撞击过程中始终保持加速。
宋诗妤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管怎样,父母一辈的矛盾,转移到子女身上,害子女痛苦不说,还要把责任推给子女。
这被支配的一生……
林淼好歹没在林家长大,没有感情,抽离得快,她还有傅砚舟护着,没人伤得了她。
林嘉聿就不一样了,他经历过十二年的正常生活,然后又开启了长达十多年的折磨。
他在生母和养父之间徘徊,好不容易确定自己的立场,而后又被傅砚舟所支配。
最后还要当背锅侠。
他才是真正有苦难言。
“你没做错什么,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只是一场意外,是一场做错事的人共同搅局所导致的意外,跟你没有关系。”
“你反抗了你的人生,你想尝试新的生活,对吗?正好,我也想尝试新生活,我需要一名赘婿来帮我脱离家里的控制……”
宋诗妤还没说完,林嘉聿扒着她的肩膀,把她从门框上拽了下来。
然后又拖着她往外走。
宋诗妤:“……”
敢情她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
“你干嘛!”
“你出去。”
“你真是反了天了!谁允许你拽我的!”
“是,我反了天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赶紧走。”
“你好好说话!”
“我在好好说话。”
林嘉聿和宋诗妤在门口僵持。
宋诗妤用脚卡着门,用手拉着把手,身体死命往里挤。
林嘉聿一根一根掰开宋诗妤的手指,他的语气冷静自持,无波无澜:“你看到的不过是片面的真相,我不是什么好人,宋大小姐,请回吧。”
宋诗妤死命与林嘉聿对抗,因用力过度,她脸颊涨得通红,说话时咬牙切齿。
“退一万步说,我不了解林家,我不了解真相,可我还不了解你吗?!”
“三年级,我同桌偷藏我的作业本,她死不承认,你挺身而出帮我作证;四年级,隔壁班有人追求我不成,天天在厕所门口堵我,你陪我上了一个学期的厕所;五年级,我上体育课弄丢了口袋里的钥匙,你陪我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找……”
“你不是什么好人?我告诉你,有句话叫三岁看到老,你骨子里就是个温柔善良的人,还有句话叫人是会变的,你现在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那是因为你生活在一个不好的环境下,等你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你依然还是那个你。”
“别跟我说什么有的没的,从你对淼淼的态度上我就能看出来,你在渴望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奈何身边人全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有心无力。”
“我再退一万步说,我不了解你,我还能不知道傅砚舟是个什么东西吗?!”